第七十八章 月落 (2-1)

微凉的夜风袭过，吹起冰雅身上的衣裙，她定定望着倒在地上的冰姝，什么表情也没有。

冰姝再次醒来时，入耳的是柴火烧得一阵噼啪声。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起来。侧目发现冰雅抱膝坐在柴火堆前，神色不明。

昏黄的火光映在她的侧颜上，她的长睫轻颤，没什么表情，就这么一直坐着。

“姐姐……”

冰姝轻唤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冰雅闻声转过脸来，眼神暗淡无光。

冰姝一息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她抬起眼眸问道：“姐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冰雅：“你想怎么做？”

“杀了邢柳！为爹爹和娘报仇！”

冰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盯着自己，她轻声道：“你杀不了他。”

冰姝心里的怒火被瞬间点燃，她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冲着冰雅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是不是心里还念着他！如若不是他窃取我们冰氏秘宝，我们怎会沦落如此？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们走到如今的地步！”

漆黑一片的夜晚，诡谲的树林内，两位少女意见分歧。

冰雅垂下眼，密长的羽睫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她朱唇轻启：“是。是我害的。”

冰姝眼里噙着泪，一双大眼显得她楚楚可怜。她移开目光，“既然姐姐不肯杀他，那我就自己去。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落下这句话，她便提着裙裾头也不回地跑来了。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冰雅也未有任何动作。她只是直直盯着冰姝离去的背影，目光晦暗。

……

“你不是说过，冰氏不会有事吗？为何一夜之间被屠了满门！”烛光摇曳的花厅内，邢柳厉声质问着坐在主位上的楚凤 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楚凤穿着一身明艳的绯色衣裙，她轻轻勾起朱唇，冷笑道：“怎么？出了事就赖我？你心里应该清楚，没了秘宝的冰氏整个玄武城的刺客都会惦记，谁不想杀了他们。”

邢柳紧握着拳：“是你！故意将冰氏秘宝失窃一事透露出去！”

楚凤扬起笑，“是我做的又如何？”

她站起身，缓缓挪步到邢柳面前，她抬起涂满蔻丹的纤纤玉指挑起邢柳的下巴，眼神带着嘲弄：“箭无回头路，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进行到底。后日，便是邢氏的死期，而你，将是邢府的新任家主。”

三日后，楚凤带人一夜间屠尽邢府上的人，一时之间，邢府血流成河，到处弥漫着浓浓血腥味。

而邢柳，在楚凤的帮助下很快成为邢府家主。

“哎！听说了吗？昨晚邢府被灭了满门！”

茶楼内，坐着的几位宾客小声谈论着昨夜发生的事。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

冰雅带着面纱，轻纱遮挡住她的面容。冰雅穿着身白衣，默默坐在一张木桌前，静静听着。

出了茶楼，冰雅正思忖着如何接近邢柳，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早已不是先前的面貌，此时邢柳一袭白衣绝尘，他的满头墨发成了银发，他戴上了一个特制面具，材料似乎是由冰制成。

他踱步来到自己面前，道：“小姐……”

冰雅抬起头直视着他：“我早就不是小姐了。”

邢柳面色苦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趁着这个空隙，冰雅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匕首，她一刀刺入邢柳心口处。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白衣，鲜艳的血不断从衣服内涌出，很快便顺着刀身留至刀柄处。

血染到她的手心处，一滴滴往下流淌。

冰雅心灰意冷地说着：“我不应该对你动恻隐之心，不应该可怜你，更不应该喜欢上你。”她抬起早已蒙上雾色的眼眸，又道，“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话落，她用力刺进。

邢柳吐出一口鲜血，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 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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