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的‘洪椿晓雨’似雨不见雨,苍翠湿人衣;漓江的蒙蒙细雨又多似雾轻笼,嘉州南湖的雨是微雨欲来,轻烟满湖,而西子之雨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唯有巴山夜雨却似故人心肠,徘徊窗宇,若非倾诉离愁,便是排解愁怀。
一连几日,春雨连绵,空气中泛起一股湿意。
堂外濛濛细雨,绵绵无声的落着。
服侍的人都早早打发了出去,紫檀木桌案旁两人相对而坐,地下的赤金镂花大鼎里焚着百和香,幽幽不绝如缕,静静散入正堂深处。
“我要走了。”
敖瑜忽然说了一句,眼神温和而坚定,并无一分玩笑的意味。
李耳正在书简上写字,他将毛笔在乌墨中蘸得饱满圆润,才写两三字,听到她的话,手便猛地一顿。
手中的毛笔“嗒”一下重重敲在花梨木的案台上,留下一声长长的余音。
他将毛笔放置好,抬头见敖瑜手背上溅到了一点墨汁,随手拿起案上的素绢仔细为她拭去。
那样自然,竟像是做惯了一般。
敖瑜只低眉婉转一笑,也不言语。
其时风过,正吹得落红缤纷如雨,恍若雨水摇落,瞬间打湿了他的心情。
他仰头看着那满天杏花和濛濛细雨,又是一年春来,却又异常冰冷……
良久,李耳紧紧握着素娟,道:“知道了。”
他阖上双目:“李耳惟愿公主今后,万世永安。”
她那双圆润的瞳孔又黑又亮,微微闪着光,倒映着他的身影,美丽极了,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尔亦然。”
她说话的调子很轻很柔,性情纯净脱俗,又温柔包容。
“我知你经常在外游历,我已将龙鳞炼化了一番,今后龙鳞便留给你护身用吧。”
话音落下,流光划过,桌案上出现一片银白色散着淡淡莹光的鳞片。
李耳将龙鳞握在手里,欲言又止,再抬首望去时,原地已无龙女的半分身影。
李耳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时,庚桑楚抱着一束花进来了,只见他原本小小的个子已长成不少,如今已然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老师,神女怎么不在?”他一边说一边笑嘻嘻去拿瓶子来插梅花。
李耳望着窗外,庭院里有初开的木芙蓉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那花本就灼红如火,在激烈的暴雨捶打下洒落一地,更似鲜红浓郁得欲要滴落一般,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走了。”他的声音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沙哑的很。
庚桑楚插花的动作一怔,转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李耳。
“老师……”
李耳瞑目,道:“为师无事,退下吧。”
“是,老师。”
庚桑楚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还是回头,投去些许带着担忧的目光。
风吹过满院枝叶漱然有声,带着轻薄的花香,水气四散弥漫。
李耳的手里紧紧握着那片银白色的鳞片,身上却是凉浸浸的漫上一层薄薄的寒意。
凄楚一笑,既然自己明了如斯,何必又要徒增伤感。
香炉里焚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
他神色淡定如在天外,眉宇间便如那缕轻烟一样,飘渺若无。
“何必强求,不必强求。”
他默默起身,站在堂前,望着那一川烟雨。
分别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还会再次相遇呢?
不知道那日的红线,是否能给我们带来一丝缘分?
来时如露,去时如电,挽不住的终究是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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