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卓府）

卓翼宸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厌生话的意思时，嘴角都有些绷不住了，难怪厌员外对他如此殷切，这小姑娘偶尔居然还会离魂，这直接都已经是人魂分离了，在睡梦中人魂分离很难让人分清现实与虚幻，又是个小孩子没什么很强的执念，没有外力因素，根本无法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似乎能够想象到，厌员外早起时发现自己女儿没了脉搏的崩溃模样，也幸好厌家行商，养了不少看风水的术士，知道其中一二，不然这小姑娘怕是早就去地府投胎去了

厌生：师父的家在哪里？

卓翼宸张了张嘴，哑了声，他亲人尽数离去，只剩下空荡的宅院，他已经没有家了

卓翼宸：天都……卓府

厌生将头靠在马车板的一侧，没有再说话，在卓翼宸的身上她闻见极为悲伤的味道，厌生因人间凡人供奉的香火得以摆脱石身，以人的形态游走在人世间，非人非妖非鬼，但也不是真的神明，是一个完全游离在三界之外的生物，因着是顽石所化，所以厌生其实并不具备人所拥有的七情六欲，只能依靠气味来分辨人的喜怒哀乐

见小徒弟没有再问什么，一个人靠在马车开始发困，卓翼宸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小徒弟也没有追着问卓府的其他事，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一路颠簸，卓翼宸终于再次回到了天都，牵着乖乖站在他身侧的厌生，两人一同进入了有些荒凉的院落，如今这偌大的宅院，也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想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年纪不大，不仅经常被孤魂野鬼缠上，还容易有离魂的风险，卓翼宸寻了处离自己庭院最近的小院，把厌生安置在了小院之中，见小徒弟自己拎着包裹，整理自己的房间，卓翼宸也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转身离开，此次收了这个能通阴阳的小姑娘做徒弟，并非他所预料的，好在这小姑娘看起来挺好养的，以后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夜间，厌生趁着夜深人静，宅子里的活人都已经入睡，悄悄起身，穿着鹅黄色的寝衣赤足在宅中活动，若是被卓翼宸这个便宜师父发现了，她就装是在梦游，到时候也可以借机为自己开脱

闻着气味，她发觉虽没有被关押的恶妖，但却存有些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妖物内丹，对于她来说效果差不多，寻着味，厌生灵巧的翻过高墙，偷偷吃了几颗妖丹，热流在体内涌动着，让厌生在不断衰退变小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借着莲花池的池水，照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厌生发现自己身量明显拔高了不少，已经有了十三四的豆蔻少女的模样，她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自己了

妖丹的效果虽好，可她不能在一段时间内吃太多，不然她自己也有着被妖化的风险，此刻厌生心下越发坚定的想要留下的心思，这次过后，她最起码需要间隔一年不能再服用妖丹，可人间讲究男女大方，她现在是不到十岁的模样，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待在卓翼宸的身边，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至多十五六岁的年龄，就很可能被卓翼宸送回魏地，届时她又该上哪里找身上背着罪孽的恶妖，吃了他们弥补自己神力耗损过度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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