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去!
魏无羡差点尖叫出声。漆黑的眼眸猝然大睁,瞳孔颤动闪着泪光,双手紧攥,全身肌肉紧绷硬的跟石头似的。
江厌离江澄转头关切担心的看着他两双相似的眼睛里含着相似的心疼。一大一小两只手覆在他的手上慢慢收紧,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竭力安抚,给他温暖。
所有人都知道,夷陵一行,这个幸福的家庭将如水中月镜中花般破碎,这对恩爱夫妻尸骨难寻,只留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幼童挣扎人世。
望着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的画面,魏无羡的喉咙像是梗着一块石头,一呼一吸,粗粒的棱角摩擦他的喉管,划开他的血肉,哽在喉头胸口,堵得呼吸不畅,吐不出,咽不下。痛得他眼前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水镜的画面转到了云深不知处,深夜中的龙胆小筑静谧、安然,白日争奇斗艳的繁花都睡下了,只剩或青翠或墨绿的草叶在夜风中沙轻摇。檐下的琉璃宫灯散着淡蓝的朦胧光泽,飞蛾流萤被光晕吸引,扑闪着翅膀靠近,被清透明亮的琉璃拦下。无数飞蛾流萤前仆后继,一次次全力撞击,丝毫无法撼动看似脆弱的琉璃,徒留一地磷粉和破碎的羽翼。
【恨茫茫,一曲奏断天涯路无处可藏。
难得安眠的兰殊陡然惊醒,额头脸颊一层亮晶晶的冷汗,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塌下守夜的侍女忙起身掌灯,掀起床幔给兰殊端上一杯温水,拿起帕子给她擦汗,“夫人,可是又做噩梦了?喝口水压压惊吧。”
兰殊惊魂未定,咽咽干涩的喉咙,从婢女手中喝了一口,火烧般焦灼干涩的嗓子好受许多。
兰殊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但胸口阵阵心悸,莫名心慌,一定有恶事发生,下意识掐指推算。
啪啦——
暮日落下,明月未升,赤橙天边一抹瑰丽紫云般美丽的玉盏摔落在漆黑的檀木地板上,破碎的玉片花瓣般四溅,半杯温水将漆面洇染的更加温润。
“夫人?”
侍女一惊,慌忙跪下,却见兰殊着魔般呆愣的看着一处,目光空洞呆滞,维持着掐算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魂魄被抽走了木偶一般。
“夫人?”侍女轻声试探唤道。
却见下一刻,兰殊突然起身,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朝书房冲去,琉璃般的瞳孔映着明亮的烛火充斥着癫狂和难以置信,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几个字“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一定是我算错了……”
跌跌撞撞的冲到书房,扑到放着龟甲卜具的案几边,颤抖的手几次拿起龟甲有几次掉落,终于拿起来疯狂摇卦,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摇落的铜钱,仿佛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压上所有包括命和灵魂哀求一次赢面。
一次次的卜卦,一次次的摇蓍,一次次的失望,不变的卦象,注定的死局,兰殊耳边阵阵尖鸣,眼前模糊发暗,黑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五彩斑斓的暗色。心跳声震耳欲聋,像是攻城撞击城门的巨杆一样剧烈撞击她的胸腔,好似下一刻就要穿破胸腔飞到外面。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像是不存在世间一样,唯有手还在不停的掐算摇卦。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榻上的,外面的天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也不知道周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她只知道自己经历了可怕的噩梦,跟十三岁时经历的噩梦一样可怕,绝望、悲戚、肝肠寸断,痛到她恨不得从未存在过。
她呆呆的靠在引枕上,木然的看着窗外盛开的繁花,轻快的飞鸟,美丽的眼睛失去所有光彩,黯淡的琉璃般空洞的倒映着满园春色。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她是否身处梦中,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她想要尖叫却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想要哭泣却早已流干了眼泪,无形的枷锁将她束缚,囚禁在永无希望的绝地。
她只能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一步一步前进,直到死亡,直到深渊,直到坠入无可下坠之地,直到失无可失,连绝望的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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