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鲜艳刺目的朝霞,六支羽箭俯冲而来,径直射进她的胸膛,皮肉的痛感让女人心底涌出深沉的恐惧,羽箭的冲刺力推着她向后俯仰,敦实地砸在了泥土里。
她瞪大了双目,目光却有些涣散,似乎芳魂将过鬼门关。恍惚间,她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飞流般划过,身边的捕快们应声倒地,片刻的哀嚎后归于死寂,连林中之鸟都四散而去。
血腥之味弥漫开来,她的胸膛被溅上了大片的鲜血,滚烫的血液覆在她的手背上、脸颊上,她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分不清自己是在香港执行任务,还是在大明绝地求生……
“如眉——”男人惊坐起身,覆在身上的锦被从肩头滑落,他狠狠甩了甩昏胀的头脑,入目是人居玉宇的熟悉场景,内室的门闩紧紧插着,谢绝外界的任何接触。
他长舒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原来是梦……幸好……幸好……如眉……”男人无力地倒在枕头上,伸手抓起旁边那只,依恋地抱在怀里,好像拥着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自打得知季淑妃有了孕,女人便对他彻底绝了情,什么海角天涯的誓言统统作废,她比以往更加坚决地与他划清界限、斩断情丝。不管他如何殷勤献好,认错祈求,她都不曾有半分动容,不远不近地与他保持着礼貌距离,仿佛两人之间有了一个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令他一次次望而却步、铩羽而归。
她的决绝和冷漠让他感到无力而绝望,如溺水之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浮木远去,他只能一遍遍回忆着龙袍案后两人短暂的温存,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两人的炽热缠绵,企图从中获得一丝她仍然可能回头的期望。
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两人分道扬镳、有缘无分的现实,他怎么能放手?这比挖了他的心还要痛上千倍万倍。想着想着,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埋头在枕头里掩饰着什么,渐渐地传出几声沉闷的啜泣声……
他从清晨躺到了晌午,这几日皆是如此,一改往日的自律勤勉,整个人都没了生气,了无生趣。政治前途暗淡,心爱之人离去,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失去了,蝇营狗苟二三十年,到头来一场空。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听到门外起了一阵聒噪,季淑妃那副虚伪的面容,隔着门窗也让他恶心,她不顾小平的阻拦,毫无体面地在那卖弄着对他的所谓深情,苦口婆心道,“妾知道自己又做错了,无论王爷怎么处罚,妾身都认了,只求王爷不要苦着自己,柳妃妹妹必然也不想看到您这样……”
男人怒从心头起,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起女人曾经用过的锦被紧紧裹着自己的身体,一头扎进了进去,深深地陷入无尽的漩涡。
久未得男人的回应,外头渐渐没了声响。
待到日头又升了几寸,小北从人居玉宇的院外疾步奔来,径直要砸那扇紧闭房门,守在一旁的小平冲上去拽住了他,又惊又怕,声音都哑了,压低着嗓子训斥着,“哎呀,你干什么,刚走了季淑妃,你又来找死,爷这几日气正不顺呢”
小北低头瞥了她一眼,又恼又气,唇舌急得打了结,声音也抬高了几度,“你……我……唉!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柳妃娘娘出事了!”
话音刚落,小平来不及追问,房门腾地撞开了,男人顶着蓬乱的头发闪现在两人面前,红血丝的眼睛里冒着又急又燥的火花,咆哮道,“如眉她出什么事了?!”
小北赶紧退后一步,俯身禀报着,“小北刚去宫中给王爷告假,在宫门口碰到了新任应天府尹齐彬,又见应天府的捕快急冲冲地赶来禀报,说是柳妃娘娘协助应天府清剿盗匪,今早在鸡鸣山全军覆没……”
不等小北说完,男人已冲了出去,小北连忙追去,一边跟着男人的箭步,一步安慰道,“爷,您先别着急,那捕快说还没有找到柳妃娘娘的尸体,也许娘娘吉人天相……”
男人哪听得这些,也许、可能,他哪里敢信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她是他的命根啊,他不敢想象她出了事,他该如何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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