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二百一十一:执念如斯 (2-1)

高甫明与杜阳很快到了那处石壁，杜阳模仿着记忆中季淑妃的手势打开了洞门。高甫明激动地奔向石洞，双目激动地扫过地上堆积如山的金银玉器、甲胄刀枪，目光定格在洞穴深处、石壁上挂着的那副陈友谅画像，他踉踉跄跄奔向那里，扑腾跪在地上，满含热泪，激动叩首，“主子，高氏次子甫明终于见到您了！”

高甫明激动得往地上磕，泣不成声，抬眼望着画像上英武的陈友谅心潮澎湃。他的祖父、父亲、叔叔都是陈友谅的重臣，自幼时起他便被灌输了忠于陈汉的思想，可惜他尚未成年便国破家亡，半生漂泊，半生复国，这些辛酸皆在此刻涌出心口……

杜阳波澜不惊地看着癫狂的高甫明，心中不屑，什么江山，什么富贵，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布袋，面无表情地抓起那些金银往布袋里塞，活像一个农民塞着苞谷，一边塞，一边调侃道，“这些宝藏足够你复国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了。燕王妃和皇长孙马上就会带兵来抓我，我就不奉陪了。我帮你打开了宝库，作为回报，拿一些财宝不为过吧？”

高甫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是沉浸在故国梦里，他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桌案上发号施令的令牌，又满怀期待地将一身威武的将军盔甲穿在身上，翻着陈友谅留下的一本名录，笑呵呵地朝杜阳说道，“二十多年了，我终于来到了这里，即便少主子不在了，只要我高甫明还在，陈汉就不会亡！”

杜阳头都不抬，嘴角轻笑，陈汉复国？那比扶燕王上位可难多了，这人比他还傻，痴人说梦啊。他丝毫不停手上动作，又抓了一把珠宝扔到口袋里。

高甫明见他不为所动，并不气馁，抓起陈友谅画像下的汉王玉玺，目射精光，“天下人心归汉，我有汉王的印信在手，一旦昭告天下，仁人志士一呼百应，我陈汉复国指日可待！本座瞧你是个俊才，不妨与我一起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事成之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杜阳将黑色的口袋一扎口，潇洒地甩在肩头，嘴角邪魅一撇，“多谢高大人好意，杜某恐怕没这个富贵命，余生只愿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山高水长，你我有缘再见……”

小玩子和楚楚还未靠近石洞，就见石洞大门一转，杜阳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从里面大步流星出来，两人赶紧躲到一旁树丛中，一边往杜阳离去方向张望，一边朝山洞中望去。

小玩子盯着山洞出神，分析着，“如果洞里真如你所说是陈汉复国的宝藏，那就是铁的证据，拿下高甫明和这堆宝物，一样可以洗清燕王的嫌疑……”

小玩子还未说完，楚楚已探出半个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杜阳逃窜的方向，斩钉截铁道，“不行，杜阳知道的太多了，又对朱棣极为仇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活着，早晚会对燕王府造成威胁，我不能留下这样一个隐患。你在这守着，等允炆的援兵到来，立刻拿下高甫明，我去追杜阳！”

“不是吧，你疯了！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啊”小玩子想要阻拦，但楚楚却已跃身追去，只留下焦急跺脚的小玩子在原地打转。

春日尚早，夕阳已缓缓西行，整个天空都带着熏红的霞色。杜阳终是在两个时辰的快马加鞭后到了一处荒凉的禅院，禅院的院墙用青砖歪歪斜斜垒砌着，一颗歪脖子枣树从墙里面斜出，光秃秃的树枝上有点点新芽，杜阳走到墙头，抬手折下一支，飞身一跃进了院子。

院中小沙弥正在清扫院子，被从天而降的男人吓得滚了一圈，丢下扫把往屋里跑，大声喊着，“师傅，他又来了！”

男人和蔼地笑了，悠荡着手中的包裹，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在院子里徘徊，不多时一个苍颜老僧披着袈裟从屋里走出，念了声阿弥陀佛，无奈开口，“你……尘归尘，土归土，施主何必再来？”

男人的笑容凝在脸上，眼神深深地望向残阳，低眸瞬间染着与落霞一样的红，克制的声音有些颤抖，“让我再陪陪她，最后一次了。谁知道，来世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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