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二百零四:张无柳 (2-1)

天还未亮，东方天空刚有一抹橘色，朱允炆就带着一众侍卫护送着楚楚的遗体往鸡鸣寺赶。贼心不死的杜阳带着两个心腹跟踪在后，他料定燕王妃的死不简单，被仇恨蒙蔽头脑的他早已失了心智，誓不罢休。

两个心腹跟杜阳亦步亦趋，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送灵的队伍，尤其是那具简陋的灵车，似有不解，悄声问道，“头儿，我们跟了一路了，也不见什么异常，燕王妃都死了，尸体怎么处置跟我们也没关系，何必操这心呢？”

杜阳轻蔑的目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属下，嘴角带笑，“你怎知她死了，而不是假死脱身？长孙妃与燕王妃关系不一般，哄得长孙殿下救燕王妃也不是难事。相信我，只要我们紧盯燕王妃的尸体，一定能等到她原形毕露的时刻，到时一举拿下……”

杜阳说话功夫，两个属下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指着灵车方向期期艾艾，“这……火……起火了……”

杜阳闪电般转身望去，只见那灵车陷入一片火海，朱允炆着急地在一旁指来指去，侍卫们拿着就地捡起的树枝、随身带的物饰往上扑，但灵车上的活越烧越大。

杜阳顾不得躲藏，立刻跃马冲到灵车前，一把推开扑火的侍卫，往前奔去，但火势实在太大了，他也无能为力，隔着熊熊烈火，他隐约看到里面一身华服玉带的女人已被烈火吞噬，面目全非，骨肉都灼烧得黑黢黢的……

朱允炆见杜阳冲了出来，心中窃喜，果然如师姐所料……他故作惊讶，反问道，“杜统领，你怎么在这里？”

杜阳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行了个礼，坦然道，“属下不放心长孙殿下独自扶灵，故一路悄悄护送，不曾想竟目睹了这样一场怪事……”

杜阳狐疑的目光朝朱允炆望去，允炆心中发虚，却仍镇定地演着戏，拂袖掩面而泣，“是本宫无能，让师姐的遗体平白遭了火，本宫可怎么跟四叔、跟仙仙交代啊。本宫这就回去跟皇爷爷请罪，请他老人家责罚……”

杜阳虽不信朱允炆的说辞，但奈何没有证据，长孙殿下又位高权重，深得皇帝信赖…… 他只得以护送之名带朱允炆回宫。

皇帝刚下早朝就得知了消息，这等把戏岂能躲过他的火眼金睛？他一脸平静地到了后殿，挥手将众人退去，看着殿下毕恭毕敬的孙儿，沉声道，“你打算瞒朕瞒到什么时候？你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

允炆连忙跪地，诚恳回复，“皇爷爷，允炆不敢欺瞒您，燕王妃她的确未死。是幕后黑手步步紧逼，非要致四叔于死地，允炆不忍四叔平白遭此劫难，不忍皇室骨肉相残，不忍我大明北方缺了擎天之柱，故与燕王妃商量助其脱身，让燕王妃暗中查清真相，还四叔清白……”

见孙儿言辞恳切，皇帝也有些动容了，他挥手招允炆上前，拉着他的手臂，目带柔光，“你就这么信你四叔？相信他没有做悖逆之事？”

允炆颔首低眉，语气坚定，“是！允炆知道四叔他一向机敏聪慧、谋略深远，如今皇储未定，四叔还有机会，他断不会糊涂到铤而走险，况且燕王妃身怀六甲，一个要做父亲的人，如何不顾妻儿生死？四叔谋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皇帝心中欣慰，和蔼地点了点头，对这个孙子更是刮目相看，一向忠厚的他也有自己的智慧，他感慨道，“允炆，皇爷爷问你，日后你做了皇帝，你四叔便是最大的掣肘，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举动？”

朱允炆若有所思，随即反握上皇帝的手，真诚说道，“允炆不会后悔，四叔永远是四叔，他是我的亲人，骨肉亲情是这世上永远无法割舍的。允炆相信只要我对四叔以诚相待，四叔必然不会让允炆为难。况且，北元虎视眈眈，我大明江山少不了如四叔这般能征善战的亲王，朱家人只有拧成一股绳，大明才能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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