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八十八:大梦初醒 (2-1)

清晨，万籁俱寂，天空尚一片青紫。流云轩内的婆子先起来清扫院子，小丫头们侍候着两位美人更衣、梳洗。即便王爷不来这里，也很少召见，她们依然不能懈怠，府里规矩森严，断没有睡懒觉的。

玉美人打着哈欠，行尸走肉一般配合着丫鬟，金美人已梳洗完毕，来她屋里张罗着，这个妹妹让她始终放心不下。

待丫鬟给玉美人簪上玉兰珠花，她便谨慎地将人都赶了出去，在玉美人身侧唠叨着，“你近日越发过分了，整日往季淑妃屋里跑，还三天两头寻各种明目出府，最要不得的是，昨日王妃娘娘给府里妃嫔赏赐，各院都去谢恩，唯独你，称病不出，你这不是公然与王妃作对吗？”

玉美人慵懒地依在梳妆台上，咳嗽两声，随手拉开妝匣，扒拉着里面的首饰，满不在乎，“我昨日确实身子不适，头疼眼花，许是着了寒，王妃怀着宝贝，万一我传染给她，岂不是罪过？再说了，王妃早不见人了，你们昨日去谢恩不也没见着她，我去了也是白去……”

金美人夺过妹妹手里的戒指，没好气地扔回了妝匣，提高了声量，“王妃见不见是一回事，我们去不去是另一回事，即便见不着人，总是一番心意。做了不再得好，但不做便是不敬，你以为只有你是聪明的，你的这些借口谁看不出来？”

不等玉荷反驳，流云轩外一阵嘈杂之声，姐妹二人闻声也止住了争吵，并排出了门。只见府里的吴嬷嬷带着几个有头有脸的丫头一一进了院子，浩浩荡荡地排开了阵仗。

金莲连忙挥手让丫鬟准备茶水，拉着妹妹笑盈盈地上前迎接，“哪阵风把吴嬷嬷您吹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

吴嬷嬷识相地行了一礼，便清着嗓子开门见山，“不瞒两位美人，昨夜府里出了些事，王爷下令让查抄各院，老婆子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多担待”

吴嬷嬷一挥手，手底下的丫鬟一哄而散，径直往院里各个房间冲去，直闹得鸡飞狗跳。两位美人不知何故，进了燕王府还是头回见这阵势，不知是福是祸，俱是一惊。

金美人与玉美人对视一眼，又紧张又好奇，金美人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锭子攥在手中，若无其事地往吴嬷嬷侧了侧身，塞到了她手中，小声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还请您透透风，让我们姐妹好有所防备”

吴嬷嬷熟练地将银子藏到口袋里，环顾左右，见搜检的丫鬟都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走到两位美人中间，低语道，“我也是听福玉总管说的，王爷的贴身玉佩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听说是一块蟠龙金燕样式的，王爷怀疑府里出了手脚不干不净的，勃然大怒，说燕王府多少年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查出来了一定要严肃处置……”

玉美人闻言脸色一变，只觉四肢僵硬，手脚冰凉，胸口滞郁不能出气，一口淤血冲到嗓子眼里，吴嬷嬷再说什么她也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响着什么，各种奇怪的声音在和画面在脑海中搅和着……

直到人都走远了，金美人令丫鬟们紧闭大门，拉着呆愣的玉美人进了屋，厉声道，“这下你总该清醒了，你还觉得王爷对你有情吗？还心存幻想吗？”

玉美人捂着胸口贴身藏着的蟠龙金燕玉佩，冲到痰盂那，呕吐不止，直把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了。

金美人心疼地拍着她的胸背。半晌她才止住了不适，眼眶里盈满混浊的液体，樱唇颤抖，“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可以这么无耻？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金美人往门外看了一眼，经冬的积雪尚深，门外已是一片死寂，经过这番搜检，这府里已是人人自危，她亦觉如履薄冰，仍小心分析道，“现在王爷不承认……只说这块玉佩是被人偷了，摆明了是想跟你撇清关系，许是为了给王妃一个交代，或者为了别的什么事。幸好你一直把玉佩贴身藏着，也未张扬，若是这块玉佩被搜检出来或被外人发觉，你便是个偷窃的罪。凭这一条，你的名声就坏了，王爷就可以把你赶出去。如今，王爷大张旗鼓地令人搜查，可见是容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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