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五十八:君臣父子 (2-1)

楚楚在朱棣寝殿住了一晚便回了人居玉宇，怀了身子后她性子敏感细腻，在他那里有意无意听到、见到到北平和应天的机密，总是不免想起杜阳的那番话，感觉到朝堂之上的风云波诡，从而心慌意乱。

朱棣也随她的意，她想住哪他便跟着住，他知她身子重了，睡眠也不好，一夜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睡姿，不时还起身趴在床边呕吐不止，她的辛苦他看在眼里，更觉妇人妊娠的不易，激发他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感，一刻也不放心离开她。她睡不着他就把她抱在怀里哄，他的体温比寻常人炙热温暖，身体也宽大雄健，每每缩在他的怀里都让她有了不少安全感……

昨晚被腹中的宝宝闹腾了半夜，二人直到三更以后才疲惫睡去，冬日的太阳升得晚，东方未白，就听见屏风后一声有气无力的呼喊，“娘娘可醒了？”

朱棣警觉地醒来，看到屏风后似乎像小平的身影，他小心翼翼拿开女人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将她半个身子从他身上挪了下去，女人不安地翻了翻身子。朱棣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后，面带不满，“什么事？大早上的来扰她”

小平自觉行为失当，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但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忙解释道，“娘娘前几日让暗卫盯梢晋王府，果真有了重大收获，晋王殿下亲随的尸体已经被暗卫送到了刑部大堂，小平知道这是娘娘最关心的事，所以不敢耽搁……”

“晋王府？！”朱棣大惊失色，声音也拔高了，床上的女人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顿时清醒过来，倏地坐起身来，许是受噩梦干扰，她有些不安，急呼一声，“朱棣！”

朱棣忙绕过屏风，来到楚楚身侧，拿起衣架上的锦袍拢在她身上，抚了抚她惊慌的脸旁，“我在这呢，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女人摇了摇头，靠在他的身上犯着迷糊，自打肚子挺起来了，睡觉对她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小平此时也跟了进来，看着楚楚面带倦容，对于烤鸭案的事她欲言又止，这副神情落在楚楚眼里，她的眼睛立刻清明起来，“是不是暗卫传来了消息？”

朱棣担忧地看着女人，他一点也不愿她搅进朝堂纷争，但依她的性子必不肯罢休。小平未察觉男人的异常，自顾自回禀着，“娘娘英明，昨夜暗卫跟踪晋王府的侍从，发现在他们深夜出城，悄悄地埋了了几口大箱子，暗卫等他们走了才扒开土层，竟是晋王贴身侍卫一家五口的尸体，全都死于利刃伤，可见是杀人灭口，暗卫已将尸体送到了刑部……”

楚楚一听立刻从床上爬起，不顾男人的阻拦，抓起衣裳便穿了起来，“你赶紧派人去通知长孙殿下，这个案子破了！让他按计划行事！”

朱棣看着女人兴致高涨，志在必得，他心中亦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下毒弑君之人是他的三哥晋王朱棡？他不敢相信，他真能做出这等泯灭人伦之事。

忙于梳洗的女人无意中瞥见男人一身中衣呆坐在床边，心事重重。她挥手将侍候的丫鬟打发，拿起温湿的帕子，软糯地冲他喊道，“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擦擦脸，今天可有的忙呢”

男人被她叫起，神色中犹有不安，心不在焉地踱步过去，接过帕子径自往自己脸上擦了起来。

女人噗嗤一笑，伸手拢开他额头湿润的碎发，面含深意说道，“燕王殿下也有如此失神的时候？莫非燕王与本案也有牵连？”

朱棣眸色一沉，扔了帕子，显然他不喜欢这个玩笑，他虽面上冷血，骨子里却是最惜君臣父子情谊，断不敢与这等事有什么牵扯。他拉着女人的手腕，把她按在梳妆台凳子上，给她梳着长发，心口颤抖，“幕后主使真的是三哥？你没有搞错？他怎么可能……父皇对他很是疼爱……”

楚楚见他面如土色，她想也许他们兄弟之间并不似外界看来的那般敌对疏远，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骨肉至亲。她抚上他的手背，感觉他的手掌有些冰冷，“人证物证俱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叫上你的三哥，我会让他亲口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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