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刚拦下给楚楚把脉的李郎中,小北就从前厅疾风般地跑到院子里,小平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嗔怒道,“着什么急啊,天塌下来了?”
小北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解释道,“宫里来了一大帮人,让王爷和王妃去前厅,估摸着事不小。王爷和王妃呢?”
小平指了指寝室,捂嘴笑了笑,“呶,在里面呢,这会儿还没起,我刚还听到里面有动静,羞死人了……”
小北哪管这些,跳上台阶就咚咚敲门,“爷,宫里吴总管带人来了,说皇上有旨,让您和王妃去接旨”
小北话音一落,大门突然打开,朱棣身上穿戴整齐,面色严肃,脸上也阴沉一片,一点也没有往日与楚楚共寝后的喜悦,脖颈中五指抓痕格外醒目,这让小平隐隐觉得不安。
朱棣转身往寝室内走,小平也紧跟了过去,室内纱帐四下,光线暗淡,楚楚依靠在床边,面上泪痕已干,双目无神,鬓发和衣衫也穿的不大规整,显然两人闹得并不愉快。
朱棣眼眸中没有往日的温情,阔步走到她跟前,幽深的目光压在她的头顶,阴沉着声音朝小平吩咐,“小平,你马上给王妃梳洗,立刻随本王去见宫中来使”
吩咐了小平,他抬脚就走,似乎很不耐烦,一点也没有等待楚楚的意思,这让小平更加确信他们是起了矛盾。
吴总管和几个小太监在正厅等着,过了大半个时辰,燕王和燕王妃姗姗来迟,燕王面色沉沉,肃穆庄严,等到了吴总管跟前才缓和了些。
吴总管拎着拂尘上前,看到朱棣脖子上的五指爪印愣住了,外界传言燕王妃深得燕王宠爱,但性子刚烈泼辣,行事毫无章法,不曾想竟胆大至此。他心中唉叹这趟差事不好办啊,如此更是小心行事,笑容满面,尖着嗓子问候着,“王爷、王妃,奴才给你们贺喜了”
楚楚看着几个小太监手中端着大大小小十来个锦盒,还有十几匹绸缎,面带疑惑,不知那位皇帝又搞什么名堂。朱棣则显得从容,颔首一笑,客套道,“吴总管,喜从何来啊?”
吴总管点头哈腰,兰花指一点,身旁的小太监忙呈上几只锦盒,吴总管冲着楚楚媚了一下眼神,高涨着娘娘腔,“燕王妃娘娘和府里的淑妃同时遇喜,王爷不日将添二子,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嘛?王妃娘娘传嗣有功,皇上大喜,特意给燕王妃娘娘赐下了礼品,同时给府里的淑妃也捎带了一份,您瞅瞅这都是稀世珍品啊,是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可见皇上看重娘娘腹中皇孙,器重王爷啊……”
顾及到善妒的燕王妃,吴总管不敢说是皇帝同时赏赐燕王妃和季淑妃,只重点说燕王妃的功劳,有意忽视季淑妃,只恐惹了这位拈酸吃醋的娘娘,误了差事。
吴总管一顿马屁,说得朱棣心花怒放,他剑眉高挑,喜笑颜开,却还矜持着推辞谢恩,“父皇天恩,本王铭感五内,只是父皇日理万机,两个未出世的小儿何德何能值得父皇操心”
他虽嘴上谦让,却还是得意洋洋地看向一旁的女人和她的肚子,扭头让下人收了赏赐,又让小北给吴总管等人分发赏银。
吴总管一边领着银子,一边妙语连珠阿谀道,“哎呦,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王爷的宠爱,诸王的王妃能在宫里恩养的,也只有燕王府独一份了。皇上眼巴巴地盼着抱孙子,小王子未出世就得如此关照,日后必然福气绵厚……”
听着这谄媚的话,楚楚心里极度不适,什么恩宠,什么功劳,皇家不过是把她视为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讽刺的是她的丈夫同时让她与别的女人怀了孕,还以此为傲。朱棣却是飘飘然,想到这个期盼已久的嫡子和那个意外而来的庶子,家业后继有人,皇帝又如此重视他,他更有了拼上一把青瓦换黄瓦的勇气。
朱棣神采奕奕地看向楚楚,若他夺嫡成功,以后她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肚子里的这个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心中的喜悦让他完全忽略了两人的矛盾,趁着吴总管在一旁领赏的功夫,附在她耳边殷勤道,“我会尽力给你们母子最好的一切,你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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