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荷塘夜话 (2-1)

用过晚膳，楚楚便躺不下了。她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今天又睡了大半日，更是全身骨头发痒。朱棣知拦也拦不住，索兴就不扫她的兴，只细心陪着。

因她身上还有些乏力，脚步虚浮，朱棣便趁机虚揽着她的腰身。许是感念朱棣今日的所作所为，楚楚竟也没有拒绝，默默接受了男人的亲近，这让朱棣心中雀跃。

两人如往常一样悠闲地逛了小半个时辰，担心她累着，朱棣扶着她坐到了亭中。夜色微凉，月光下的池塘中波光粼粼，清荷月影相宜，蛙鸣声声，难得的恬静安适。

楚楚远远地望着天上的星河，心中默数着天上散落的星辰，不知道捉弄了她的那十三颗星星去了哪里，那种奇观何时才会再次出现。人的生命何其短暂，于这些永恒之物而言不过一瞬，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她想也许她根本就看不到第二次奇观。

朱棣见她久久望着星星，似有所思，她心中的秘密越多，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他试图参与其中，占据她的心，“你的家乡也能看到这样的夜色吗？”

楚楚收回抛向远方的目光，深深地看向朱棣，思乡之情涌上心头，她眸中溶着些许忧伤，“不太一样，那里的夜比白日还要热闹，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更有烟火气息……”

朱棣淡淡地笑了，低头望着思绪万千的女人，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更喜欢那里，还是这里？”

他问的很随意，似乎只是闲聊，但又像在问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楚楚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的夜静谧安适，荷塘月色如诗如画，于景而言自然不是现代香港可以比的。可人生在世，在意的又岂是这些外在之物，她与朱棣之间又岂是喜欢与不喜欢的简单论断？她摇了摇头，缄口不言。

朱棣感知她的顾虑，也不再追问，长身玉立于侧，长久沉默。既没有送她回去的意思，也没有别的举动。不远不近，若即若离，这样的关系让楚楚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和局促。

她攥着腰上挂的玉环，搜罗着适宜搭讪又不至于暧昧的话，“前些日子李郎中给我把过脉，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只是外伤还未完全愈合，今日不知为何晕过去了，我是中暑了吗？”

朱棣眼珠一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他声音一顿，眼眸中有些慌乱和迷茫，随即将缥缈的目光投向远方，“嗯……最近天气转热，易生躁郁之气，你情绪激动，一时急火攻心。服些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楚楚微不可察地笑了，以前在警队时出生入死，她何曾有过这样娇柔的时候？穿越到了大明朝竟真成朱棣养成了温室的花朵，经不得一点事了，她自嘲道，“那我还真是福薄的纸美人啊，弱不禁风，随随便便都能晕倒”

朱棣一时语塞，想起李郎中关于喜脉的诊断，百感交集。他心心念念的嫡子悄然而至，却来得不是时候。若是告诉她，她已有了他的骨肉，她会因此定下心与他过日子吗？还是会因为怀了不爱之人的孩子而痛苦不堪，甚至做出极端的行为？他不敢去赌她的心意，只能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去争取她的爱。

他俯身蹲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仰视着月色中纯洁得如一尊玉菩萨般的她，深情承诺着，“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照顾你。若你福薄，本王便把福气分给你，总之，我们夫妻一体，生死与共”

望着他痴情的眼神，听着他生死与共的诺言，楚楚心中震撼。她自知无法回应他的心意，只得转过头掩饰眸中的泪光，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你把厢房都布置成了佛堂，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神佛吗？即便有，他们又怎么会在意我的生死？”

朱棣宠溺地笑了，摩挲着她的葱指，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缓，“神佛不在意，我在意。我宁愿相信他们存在，我希望他们能成全我的心意，我希望他们能保佑我心爱的女人……”

楚楚的泪水潸然落下，白净的脸上湿润一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她哽咽道，“朱棣，如果我生来便是一个大明的姑娘，我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可是命运捉弄，我们本不该相遇，更不该……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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