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九十二:形同陌路 (2-1)

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楚楚动弹不得，不知不觉男人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悬在她的身上，渴求的目光盯着她胸前的饱满和盈润的唇瓣，又停在她那汪秋水美目上。

她退无可退，他仍在逼近，五指在她的脖颈上下摩挲，感受到她脖颈上的筋脉跳动，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身，滚烫的气息笼罩她的周身，越贴越近，蓄势待发，仿佛下一刻便要做些什么。

突然的亲近让楚楚慌乱不已，被迫亲近这张与朱第酷似的脸，眼前人非彼时人，亦非她的良人，一场离奇的意外成就了一场相隔六百年的荒唐情事，她的心口阵阵作痛，说不出是心酸、愧疚、无奈还是恐惧，她紧紧抿着唇，细长的蛾眉凝着解不开的哀怨，澄净的眼睛朦胧中泛着泪花。

短暂的对视让男人眼中的火焰渐熄，女人无声的拒绝让他心中郁闷，他转过头去不再直视女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烫伤如何了，还疼吗？”

楚楚整理着鬓发衣衫，往车厢一侧挪了挪，回避着两人的任何接触，目光投向一旁的桌案，压着声音回道，“没事了，仙仙她给我敷了药，早就不疼了。谢谢你”

男人欲言又止，神情竟有几分可怜，手掌在双膝上紧了又松，半晌他轻声说道，“那就好……”

马车吱吱前行，车厢里外静得可怕，连呼吸轻重、间隔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一路无话，夜色漆黑，车厢内没有掌灯，只有路边的灯光在帘幕微动中投入车厢，直到了燕王府，福玉带着一群仆人打着灯笼，开大门迎接，小北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爷，到家了”

楚楚松了一口气，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子也坐直了，朱棣眼神复杂地瞟了她一眼，起身掀开幕帘下了车，楚楚紧随其后，从车厢中解脱。

待她露出了脸来，立在车架旁的朱棣已伸出了手，她仿佛没有看到，径直向前，避开了男人的手，自己拎着衣裙，低着头，踩着脚蹬走了下来。

男人悬着的手尬了片刻，又平静地收了回来，跟在她的身后进府。

一旁的小北小平诧异地对视一眼，往日这二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尤其柳妃娘娘，更是小鸟依人，热情奔放，今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与王爷时刻透露着一种陌生疏离感，而他们王爷竟也平静得可怕，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怒气或不悦，当真诡异。

待棣楚二人进了大门，守在院子里的季淑妃两眼放光，像个香扑扑的花蝴蝶绕开楚楚扑向了朱棣，满脸堆满笑容，甩着手中的帕子给朱棣清理身上的风尘，“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妾在这等您半天了，茶饭澡水都备下了”

朱棣身子板正，面露不悦，正声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不好好躺着，出来做什么？”

淑妃捂着胸口，拧眉撇嘴，娇嗔道，“妾还不是担心王爷？听说您火急火燎进了宫，不知祸福，妾五内忧惧，哪还顾得了自己的身体……”

季淑妃还在诉着忧苦，楚楚挺直着身子，径直往里面走，丝毫没有被身后的人干扰，夜色掩饰，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

朱棣虽被季淑妃拦着，视线却时刻在楚楚身上，见她旁若无人往里面走，担心她再吃醋、生闷气，忙叫住她，“如眉!”

这声“如眉”急切而忧惧，带着哀求的语调，季淑妃不满地看了看满面忧愁的朱棣，又恶狠狠地盯着楚楚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嘲讽，“柳妃妹妹本就身子弱，三天两头遭灾逢难的，这次进宫见了大世面，这会儿怕是累了，妾身子骨还硬朗，就让妾来伺候王爷吧”

不待朱棣说话，楚楚已干脆出口回应，“我的确累了，不耽误你们夫妻团聚了”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悦，却有一股解脱的雀跃。

季淑妃又惊又喜，心想这狐狸精定是脑子糊涂了，竟把恩宠往外推了，她的声音都变得欢快了，攥着帕子的手都抖了，“难得柳妃妹妹如此通情达理，姐姐多谢啦……”

那抹倩影在灯火阑珊处卓然而立，不染尘埃，悠悠一句，“不必客气”，后又翩然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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