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八十九:痴男怨女 (2-1)

泗水阁在太子宫花园东侧，一方池塘傍居，三层阁楼起地，视野极佳，幽静凉爽。小平招呼着侍女们清扫着庭院的残红落叶，小玩子在二层靠着栏杆，吃着爽口的西瓜，悠闲自在，不时发出喟叹，“醉里不知身是客，乐得一天是一天。皇宫里的西瓜就是比香港水果店里买的新鲜，口感也好，没有农药，真真正正的纯天然绿色有机食品！”

小玩子倒是自在欢乐，一旁的女人却无悲无喜，异常安静。她面无表情地翻着书，一旁的桌案着堆了厚厚两摞，地上放着一堆，天文、地理、律法、历史、地方志应有尽有，她边看边画，很是认真。

小玩子放下一块瓜皮，悠悠达达坐到了她对面，看到她手中蓝色的书皮上写着“明大诰”三个大字，一旁还翻开着一本《大明律》。 她轻嗤一声，“你不会是想在大明朝当律师吧？”

女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幽幽出口，“律法是一个社会的写实，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熟悉它的法律”

小玩子伸了个懒腰，随手翻了几页，不屑道，“这些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是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压迫和剥削，所谓刑不上大夫，在权贵看来这就是一堆无用的规则……”

女人并没有反驳什么，依旧认认真真翻阅着。

小玩子趴到书桌上盯着一本正经的女人，回想着她这几日的反应，刚开始失魂落魄、伤心脆弱，后来生人勿近、暴躁不安，现在又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莫不是脑子过度刺激，真的要疯了？还是另有主意。

小玩子一把夺下她手中的书，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好啦，人家来找你说话，你就知道看这些死书，一声不吭，闷都闷死了”

女人抬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从她手中抽回那本书，嘲讽道，“找我说话？一个小偷找警察自首坦白吗？”

小玩子脸色一红，起了薄怒，指着她怼道，“哎，请注意你的措辞，本姑娘现在可不是什么小贼，我可是当朝皇孙未来的妃子，你呢，也不是什么警察，而是燕王朱棣的妃子，金尊玉贵的燕王妃……”

提起燕王，女人平静的脸顿时狂躁起来，猝然站起身，将书扔到一旁，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不是燕王妃！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破窗而出，门外赶来的男人脚步一滞，心跳也漏了半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屏住了呼吸，不敢在日思夜想的爱人面前发出一声，仿佛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小玩子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抚着怦怦跳的小心脏，不满地甩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明明都已经是了嘛，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都做了这么多天的娘娘了……”

“你……”，楚楚的脸色发白，樱唇颤抖，眼睛里露出莹莹泪光，那些不堪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羞愧不已。

小玩子仍在喋喋不休地逗弄她，“你是被燕王强迫的吗？也不知道是谁，一脸深情地说“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怎么？这才几天啊，就想甩了人家啊，女人真是善变！”

楚楚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甜蜜相处的画面，她是多么依赖这个男人，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身心悉数交付，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荒唐，一个痴傻无知，一个见色起意……她苦笑着流出了两行泪水，无限心酸。

小玩子见状也嘴硬不起来了，她终究是个善良心软的人。她放下姿态，软和着语气劝慰着，“哎，你别伤心了，事已至此，我看那燕王对你一往情深，你跟着他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你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如就回燕王府，跟他好好相处”

门外的男人心中一颤，惶恐不安地等待她的回答，如等待命运的审判。往事不可追，只要她肯松口，愿意跟他回去，不论她是出于各种目的，利用也好，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也罢，他必会加倍对她好，用余生补偿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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