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八十三:骨肉离间 (2-1)

李景隆忐忑不安地出了太子宫，他想柳姑娘毕竟是正经姑娘，不是风月场上的风尘女子，他刚才的举动着实轻浮了，难怪她生气，改日定要亲自赔礼道歉才是。

朱允炆亦心事重重往书房去，这一路细思四人会面的场景，他心中隐隐不安，方才李景隆看柳妃的眼神炽热，言语中又有意挑逗，明显是对柳妃生了心思。若是没有四叔在先，他与师姐倒是一对良配，自己与他做个连襟也不错，可偏偏四叔先要了柳妃……一面是自己的四叔，一面是私交甚好的表哥，他着实为难。若是能及时坦白柳妃的身份，也许能让这位表哥及早收了心思，可柳妃身份特殊，四叔不发话，他这位侄子哪能多嘴。

允炆刚到别院就被激动万分的黄子澄迎了上来，他深一鞠躬，表现五体投地，“长孙殿下这招釜底抽薪，着实令子澄佩服啊”

允炆惊讶地“啊”了一声，疑惑地问道，“黄卿家所指何事？”

黄子澄得意一笑，摇头晃脑，“自然是召那柳姑娘入宫之事啊。燕王素来不安分，对储位多有非分之想，您用圣旨召他的宠妃入宫，拿捏住他，打压他的嚣张气焰，也彰显了皇上的宠爱，上下尊卑，嫡庶有别……”

允炆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慌张地往四周望去，幸好四下无人，他厉声道，“黄卿家！柳妃入宫是因着与仙仙的姐妹情，暂住太子宫，本宫以师姐之礼待之，清清白白，这与四叔有何关系？跟嫡庶尊卑更无半点联系……”

“长孙殿下！”不待允炆再分辩，黄子澄已出言打断，“就算您有君子之礼，只怕那燕王不这么想，您若不知柳妃身份还好，但在知情的情况下仍令其入宫，叔叔的女人住侄子的宫里，这本就于礼不合，何况您还引着外男与柳妃见面，方才小曹国公明显是生了心思，未必肯轻易罢休，这会儿柳妃还歇在长孙妃的寝殿里。燕王猜疑之下，这事怕是说不清的”

允炆似醍醐灌顶，原只是顺着小玩子的心意，邀师姐一聚，却不曾想他四叔的感受及这世道男女大防，他思虑着往书房走，突然又转过身来，坚定道，“本宫这就去燕王府，给四叔认错，明日便亲自送柳妃回燕王府”

子澄突然拦住朱允炆，大呼，“不可！”

允炆一脸不解，黄子澄继续说道，“因着储位之争，燕王与您早就有了嫌隙，事情已做，就算您再诚恳，燕王也未必领情……”

允炆不安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四叔毕竟是本宫的亲叔叔，对本宫关爱有加，就算是皇权争斗，亲情总还是有的，他未必会像你这般多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不出半分自信。

黄子澄叹了一口气，“这便是皇室的无情，如果燕王真的不与殿下计较，真的没有多想，今日便会亲自送柳妃来，可他袖手旁观，不管不问，只遣了一个丫鬟跟着，明显是刻意掩饰，与殿下置气”

允炆心中越来越慌乱，靠坐在桌案后。许久，他提振精神，坦诚道，“君子坦荡荡，本宫从不曾行龌龊之事，不怕别人猜忌，四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必不会因这样滑稽的误会而与本宫生分，待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本宫再与他解释”

黄子澄欲语还休，他本欲借此事逼长孙殿下下定决心，不要再对燕王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所谓的叔侄之情误了大事，可长孙殿下实在是仁善。他只得作罢，日后再图良策。

楚楚在小玩子寝殿休息了一会儿，小玩子便拿着从宫里御医那讨来的去疤药膏回来了，她细细地给楚楚涂上，嘴里仍在跟她开玩笑，“你真的不考虑考虑那位青年才俊了？人家还巴巴地想来献殷勤呢”

楚楚拢了拢散落在肩上的秀发，曼妙的身姿在清透的纱衣里微漾，玉指轻点她的脑门，嗔怒道，“你啊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你义父，让他来收拾你”

“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小玩子作出一副苦瓜样，撅着嘴巴抱怨，“他可是个活阎王，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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