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六十五:调虎离山 (2-1)

临近午时，楚楚再次发了头痛，小平赶紧唤李郎中来施了一回针，配合着李郎中调的药汤，她总算是安稳睡去。

待出了人居玉宇，李郎中询问小平，娘娘今日可有异状，情绪起伏如何，小平如实回答，并提到了她梦中叫着“楚楚”这个名字，李郎中拧眉皱额，拈须不语。

小平觉得奇怪，搞不懂他在忧虑什么，但碍于王爷对李郎中的看重，她也只能压下不表，趁着楚楚睡着，让丫鬟们将那篮子樱桃放到井里冰着，以备她随时享用。

朱棣这厢刚从奉天殿出来就碰到了乘撵而来的朱允炆，今日朝上议及皇帝寿辰，皇帝又想起了故去的太子，那帮文臣就此做起了文章，借皇帝对懿文太子的哀思打起了立储的主意，一心把长孙殿下推上储君之位，这让朱棣心有芥蒂。

他远远地朝允炆眼神示意一下便要离去，允炆忙从轿撵上跳下来，急声道，“四叔，请留步！”

朱棣步子一滞，允炆已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四叔，朝议刚结束，四叔一定还没用午膳吧，不妨到太子宫坐坐。允炆前几日得了上好的茶叶，与四叔共品”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持着和蔼可亲的叔叔形象，“难为你有心了，四叔是个粗人，品不出这些精细之物的好，府里还有些事，四叔改日再去看你”

眼看朱棣便要离开，想着小玩子的嘱托，允炆又纠缠道，“四叔，皇爷爷常说在诸多子嗣中四叔是最精明强干的，文韬武略在诸王中首屈一指，允炆年幼，功课礼仪和为人处事上有很多疑惑，父亲去了，无人指导，允炆想跟四叔多多讨教……”

朱棣虎眸微眯，射出精明的目光，允炆的这番话可谓入情入理，但这种稚嫩的把戏又怎么逃得过他这个老狐狸，他昂头望了望皇城的天，复看向这个少年，泰然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允炆，你要跟四叔坦白”

允炆心虚地低下眸子，面皮耷拉着，小胖手抓着衣角，嘴里啃啃巴巴，“四叔，允炆说了，您别生气……仙仙她……她……”

一提起那个便宜义女，朱棣顿觉不好，厉声追问，“她怎么了？！闯了什么祸？”

允炆轻挪脚步，转过身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声音低微，“她去找柳妃娘娘了，说是叙叙旧……”

朱棣只觉五雷轰顶，眼眸中透出深深的愠色，一甩衣袖，玉带当风，直冲宫门而去。

允炆忙追上去，诚惶诚恐道，“四叔，仙仙她与柳妃娘娘毕竟是师姐妹，好不容易重聚，一时思亲情切，所以才贸然探望，皇家的规矩，仙仙她不懂的，这是允炆的错，未来得及跟四叔禀报……”

允炆话里话外是在为小玩子解释，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但他心里却发怵的紧。自那次小玩子见过柳妃后，朱棣几次三番对他二人强调柳妃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昔，出了阁的女子便应从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况且她还未正式册封便入了府，收了房，若是传出去，日后想要册封高位便难了……

朱允炆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四叔不想外人接近柳妃，出于对这位四叔的尊重，他严守这条高压线的，对那位柳妃一字不提，更不敢接近，所以这次小玩子提前探望柳妃，让他拖住朱棣，给她们姐妹创造时间，他是反对的，但耐不住她软磨硬泡。

想到这位大侄子完完全全被一个黄毛丫头摆布，朱棣心头忿忿不平，更觉他骨头软、心眼实，肃然道，“皇上既然把她赏了你，她便是你的女人，生死赏罚皆由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教不住，日后你如何约束部属，如何整治一府？如何治国安邦？”

允炆小碎步紧跟着朱棣，连声认错，“四叔教训的是，允炆……允炆无能。四叔且消消气，仙仙不是不懂事的人，想来不会在柳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的”

朱棣哪里听得这些，更加快了脚步，且不说如眉昨夜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脑中淤血，容不得半点刺激，就是那位肖姑娘毛手毛脚、大惊小怪的毛病，便是冲撞了去也是不堪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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