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四十九:顺水推舟 (2-1)

高辅明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朱棣终是在小北的陪同下步入厅堂。高辅明忙放下茶盏，上前行礼，“卑职叩见燕王殿下，辅明深夜叨扰，还望殿下恕罪”

朱棣淡定地走上主位，一抬衣袖，一只手臂搭在椅子上，眼神玩味，“高大人这是又来我燕王府找刺客来了？”

高甫明的身子又躬下去几分，急声道，“殿下哪里的话，辅明岂敢！上次两只老虎的事，卑职深感痛心，不但没能为殿下分忧，反而冒犯了您，实属不该。回去之后，卑职痛定思痛，这几日带着手下把应天府翻了个遍，也是皇上洪福齐天，殿下您……”

“高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朱棣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溜须拍马，想着病中的女人，朱棣哪有心情跟他纠缠。

高辅明尴尬地放下了手，摆出个笑脸，“是是是，卑职嘴笨。卑职今夜就是来向殿下汇报，那个入宫行刺的女刺客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大牢里”

朱棣眼眸一抬，说不出的深意，“哦？高大人确定自己抓到的就是那个女刺客？”

高辅明忙接话，言辞凿凿，“确信无疑，昨夜见过那个女刺客的侍卫都指认过了，就是她”

朱棣岂会不知这等指鹿为马，用替罪羊的肮脏事，这是这些佞臣惯用的手段，但涉及到自己的女人，如今别无他法，索兴顺水推舟，把此事做实。

朱棣沉默片刻，走下主位，一步步朝高辅明走去，那阴冷压抑的眼神盯得他直发毛，两人只差一步之遥，高辅明扛不住这股强大的气压，直往后退。

朱棣止住了步子，沉沉的声音响起，“把她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高辅明松了一口气，燕王果然上了船，他笑呵呵地上前道，“不劳殿下费心了，那个女刺客已经死了，卑职找到他时，她已经畏罪自杀了。明日皇上来燕王府，卑职便向皇上汇报……”

朱棣惊愕，这高辅明处事果然老练毒辣，他向他透露皇帝行踪，以此示好，又处决那个替罪羊，死无对证。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去，一针见血指出他的心思，“高大人深夜来燕王府，不仅仅是向本王通报吧”

“这……殿下英明”，高辅明露出狡黠的笑，上前谄媚道，“只是，眼前还要一个难题，长孙殿下也是那晚的目击证人……顺水推舟不好办啊”

朱棣冷笑一声，心思沉重地走了几步。这个高辅明心怀鬼胎，拼命要拉他下水，若是他帮他搞定朱允炆，那就意味着在此事上两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自己便成了他的保命符，但若是刺客之事不能尽快了结，那她又怎么安安稳稳地成为他的燕王妃呢，这个隐患必须除掉。

他思索片刻，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声如洪钟，“高大人多虑了，若你确定没抓错人，长孙殿下又怎么会坏你的事？允文他不是个孩子了，兹事体大，不至于认错人”

得了燕王保证，高辅明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忙上前下跪谢恩，“那辅明在此就谢过燕王殿下了！”

高辅明一走，朱棣忙唤来福玉和府中心腹安排着明日之事，皇帝莅临燕王府非比寻常，必须得做一番打算。等到夜深人静，众人领命退去，他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人居玉宇。

人居玉宇院子里的花灯已经熄去了烛火，院子里暗了下来，清凉的月光洒在门前，他轻轻推开房门，屋里值守的丫鬟红玉赶忙起身行礼，朱棣径直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沉睡的女人，低声问道，“娘娘喝过药了吗？”

红玉欣喜上前，柔声回复道，“已经喝过了，还用了一盏燕窝，这会儿已经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朱棣点了点头，又挥手示意她熄了近处一盏烛火，往梳妆台走去。红玉忙上前伺候着解去金冠玉带，伺候更衣。

他的身形高大，烛火映照下，小丫鬟的瘦小身影完全被覆盖住了，朦胧的烛光下甚是暧昧。但男人的神情肃穆，心思沉重，举手投足之间一副冷漠生疏，外衫刚被解下，他便挥手格挡一下，转身往床边走去，吩咐道，“你下去吧，这不用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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