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三十二:深夜来访

因着与朱棣的这一通胡闹，楚楚的心情也好多了，乖乖喝了那碗汤药，顺带把晚膳也用了。只是她身体不适，饭后与朱棣说了一会儿话便昏昏欲睡，朱棣也看出了她的疲惫，令小平熄了近处的几盏烛火，燃了凝神静气的熏香，好让她睡个好觉。

等到楚楚沉沉睡去，朱棣才起身去书房处理公事。他虽在应天，但北平府的消息和朝堂的讯息仍是络绎不绝，如今非常时期，他更不敢懈怠，无论是北平的政务军务还是朝堂的立储风波，俱是殚精竭虑、百般筹谋。

夜到了三更，小北守在书房外。书房内朱棣正与一黑袍男人对奕，棋子落下一颗又一颗，但他的心思明显不在于此。

他通观全盘，不甚满意，将一枚黑子捏在指间，眼神隐晦，沉声道，“父皇今日当着诸王众臣的面斥责了秦王，末了又留本王用膳，问及立储之事”

黑袍人呵呵一笑，眼睛发出精光，“王爷如何回答？”

朱棣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本王能怎么回答？父皇斥责二皇兄，无非是杀鸡儆猴，敲打我们这些儿子，他钟意的还是懿文太子一脉”

黑袍人避而不谈，只催促朱棣落子，“王爷，该您了”

朱棣看了一眼棋盘，索然无趣，将手中黑子扔到棋盒里，起身跺步，若有所思，又突然转身，不甘心地问道，“你说本王当真就败在这嫡庶长幼上？立长有秦王，立嫡有允文，而本王空有一身抱负，文韬武略，却只能眼见储君之位空落……”

黑袍人扶着椅子起身，淡然一笑，“这棋局才刚开始，现在论胜负还为时过早，王爷也需想想，二十多位藩王，为何陛下单单留下了您？”

朱棣眼神一眯，似笑非笑，“父皇他老了，力有不逮，而我是他手里一把锋利的刀，他让我去给他镇守北疆，让我去给未来的储君铺路，他依仗我，却鲜少考虑我……”

黑袍人摇了摇头，幽幽道，“依仗便是一种资本，至少皇帝对您的能力是信任的，秦王虽长却无能，皇帝当面斥责，已然表明了态度，您的对手无非是占着名分却年少稚嫩的长孙”

朱棣拿起烛剪，漫步到火烛旁剪下长长的烛心，声音冷冽，“他总有长大的一天，时间越久，对本王越不利，太子一党定然也会全力襄助，太子势力盘根错节，在朝堂根深蒂固，而本王远在北地，对于应天朝堂鞭长莫及啊”

黑袍人激动地走了过来，慷慨激昂，“所以王爷更该抓住这次吊丧的机会，利用在应天伴驾的机会，博取圣心，让皇帝看到一个忠实可靠、出类拔萃的儿子，让皇帝相信只有您才能守住这大明江山……”

“爷！柳妃娘娘醒了，李郎中过去了”小北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黑袍人的话。

“什么？！”朱棣阴鸷的表情顿时慌张起来，扔下烛剪往门口走去，她睡得沉，夜半醒来定是伤口疼痛了，还叫了李郎中过去，情况不妙。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柔弱可怜的样子，心急如焚，手足无措，与平日波澜不惊、老谋深算的燕王殿下相去甚远。

黑袍人见朱棣大惊失色，对小北口中的柳妃已猜出个七七八八。这令他颇为震惊，燕王精于兵道，善于谋略，洁身自好，对男女之事向不在意，如今刚回应天，怎么凭空多了个宠妃，人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真不是是福是祸，他不由得忧虑起来，对这位柳妃也多了几分防备。

待疾行到门口，朱棣头脑稍微冷静，又停住脚步，回首对黑袍人说道，“你先回去吧，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本王会多加小心的。”

黑袍人高声喝住要走的朱棣，言语恳切，“王爷！这应天就要变天了，机会稍纵即逝，切不可沉湎女色，误了大事”

朱棣沉默片刻，转身出门，只留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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