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二十五:互诉衷肠 (2-1)

夜深了，人居玉宇的灯都灭了。楚楚迷迷糊糊醒来，屋里黑漆漆一片，朱棣、小平都不见了。她揉着眼睛环顾四周，门窗洞开，外面没有一点月光，夜风凉嗖嗖地吹进来，屋里还发出了怪异的声音，轻薄的帘幕随风飘荡，阴森森的。她虽不信鬼神，但这种场景也着实让她心惊。

她小声地唤了声“朱棣”，没有回应。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着白日的画面，一支箭矢冲着朱棣飞来，她拼命扑到他身前，想替他挡下，但如今她身上完好无损，那朱棣……

想到这里，她疯了一般跑出去，跌跌撞撞跑到院子里，声音沙哑喊着他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慌乱中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两只手上都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她抬起手放到鼻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入了鼻孔，她惊恐地尖叫着，哭得伤心欲绝……

夜半三更，朱棣心力憔悴坐在床榻边，一旁的女人已经昏睡了四五个时辰，无声无息实在令人担忧。他只能不时抚摸着她，探查着她的温度和气息来确认她的身体状况，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是六神无主，床上的女人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惊喜万分，俯身前去抓着她的手臂，叫了声“如眉”，女人并未醒来，却皱着眉头，撇着小嘴，委屈地抽抽搭搭，他更是怜惜她，“如眉，醒醒……”

昏迷中的楚楚身体僵硬起来，一动不动，表情却拧巴成一团，不知是身上的疼痛折磨还是发了魇症，她额头发热，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嘴里念念有词。

朱棣心急如焚，一遍遍用温水毛巾给她擦拭额头的汗水，贴近了去听她说的话。他听到她一声比一声悲切地叫着“朱棣”，他激动地回应她，“如眉，我在这，我在这呢”

楚楚的哭声和叫声越来越大，白日里那突如其来的袖箭一次次在她的脑海里划过，那支箭是冲着朱棣去的，她惊恐万分，大声叫着“朱棣！”

睁开眼睛看到朱棣的那一刻，她一点不顾身上撕裂的疼痛，抓着朱棣，挣扎着靠近他，声音微弱，“朱棣……你……受伤了吗？”

看着她苏醒过来，朱棣又惊又喜，怕她突然的挣扎翻动碰到伤口，连忙将人抱起来，控在怀里，“傻瓜，我好好的，受伤的是你……”

楚楚抽搐两下，眼睛红了一圈，“可是我梦到你中箭了，身上流了好多血，太可怕了”

朱棣眼睛顿时湿润了，搂着怀里的女人，含着眼中的泪水，声音哽咽着，“ 如眉，受伤流血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支袖箭……差点要了你的命 ，我可不想你用自己的生命来救我”

楚楚依着他，如藤蔓一般，勉强抬起头望着他，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苍白如纸，“我说过我要一生一世保护你，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朱棣心里震撼，他第一次在一个柔弱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力量，他捧着她的脸颊细细抚摸，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为我受伤，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般舍命护我。如眉，你是唯一的那个……”

楚楚潸然泪下，语调悲凉，“唯一？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你的唯一吗？”

朱棣急切反驳，“不，不管我有多少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她们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

楚楚觉得此时心里的痛更甚于身体，即便他否认对那些女人的爱，他还是娶了她们，与她们有着肌肤之亲，而自己明知他有女人，却还是无法抑制对他的爱，这样的爱情又该如何收场呢。

朱棣见她紧闭双眸，泪水轻轻滑落，知她必是多思，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怜爱她，甚至扯起了谎，“现在你身体虚弱，不要想太多。你的脑子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楚楚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那颗心脏如此蓬勃有力地跳动，他身上的气息笼罩她的全身，她割舍不下如此温暖的怀抱，脑中残存的理智被汹涌的情感吞没，她乖巧地应了他，“好，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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