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 (2-1)

游梦仙枕终是在楚楚的恳求下被留下了，但朱棣不允许她再靠近这个奇异的枕头，不让她有离开他的机会。他命人将这个枕头锁起来，日夜严密看守，甚至要在回朝后令术士封印……楚楚无奈，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眼下也只能随他。

但那夜之后，朱棣似乎对她更加依赖。他让她寸步不离，除了在中军大帐与诸将议事，其他时间，哪怕是批阅军报、看书、洗漱，她都要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两人形影不离。他不在，她的身边也要有他安排的内侍、卫军跟着，他必须随时掌握她的一切动向。只要一会儿见不到她，他就慌乱不安，暴跳如雷，甚至迁怒于内侍、属下，不少人因此受罚……

他更频繁地向她求欢索爱，不管时间、场合，白日里銮驾经常成为他放肆的场所，他无节制地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两人欢愉时更一次次要求她向他保证不会离开，也更加疯狂地“报复”她带给他的不安，他似乎把每一天、每一次都当成最后的诀别。

一向习惯了自由的楚楚自然难以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索取和约束，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每次趁着朱棣和众将议事，她总要偷偷在营地四周转悠，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

这日她好不容易甩开了朱棣的眼线，在营地一角的小坡上吹着晚风，看着闪闪飞舞的萤火虫，别提多么惬意。刚一会儿，就见朱棣身旁的一个小太监慌忙找来，边跑边喊，“娘娘，皇上议事快结束了，您赶紧回吧！”

楚楚悠闲的心情一下被打乱了，她狠狠抓了一把小坡上的青草，赌气道，“不回去又怎么样？整天比个孩子还黏人！”

这小太监一听立刻就慌了，小脸煞白煞白的，“娘娘啊，这可是要命的啊！一会儿皇上出来见不到您，那么一大帮人全都得倒霉啊，上次刘公公他们各挨了五十棍，现在就剩一口气了，您就体谅体谅奴才们，赶紧回吧，下次咱们再出来……”

楚楚见这小太监不过十几岁，惊慌失措，很是可怜。今日他被安排来看守自己，好心放自己出来散步，若自己一时任性牵连到他，岂不是太不仗义了？只得不情愿地起身往寝帐走。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朱棣议事结束就往寝帐走，恰好碰到回来的楚楚，灯火阑珊处，她匆忙跑回来，气息不稳。朱棣一眼就看出她又溜出去了，顿时火冒三丈，铁青着脸，拽着她就进了寝帐。

楚楚被他拉的身体一斜，险些摔倒，更是心中不满，“朱棣，你放开我！”

朱棣却一身戾气，全无平日的温柔体贴，转身冷冷对着她，咬牙切齿，“你刚才又去哪了？白日在銮驾上你还说累了，要回寝帐休息，我前脚刚走，你立刻甩来卫军，溜了出去，我的寝帐就这么留不住你吗？”

楚楚亦是针尖对麦芒，“是，白日我是说累了，那是对着你累了。这些时日，你反复无常，多疑猜忌，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事事都得顺着你，说句话都得字斟句酌，这样的日子太累了，我需要休息！在这里我根本放松不下来，你像看贼一样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只是求你呆在我身边？这要求过分吗？”朱棣似乎不耐烦了。

楚楚瞪大了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我都快成你身上的挂件了，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嘉佑都没你这么黏人！”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塌上，语气软和了许多，“以后你可以出寝帐，到营中转转，但必须跟我说，去哪，什么时候回来，还有，营中守备也未必安全，得让卫队跟着你……”

楚楚望着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头，他越来越老了，纵然他豪情万丈、壮志不减当年，却依然无法抵抗岁月的侵蚀，他头上的白发，脸上和身上的褶皱，他越来越佝偻的身姿……她终是不忍伤他，“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朱棣见她肯听话，倒也大方，“你说，十件百件都行!”

楚楚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在銮驾上，你不准再……”，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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