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人性

突然一名轻伤的瓦剌士兵跑到马前要去拿弯刀，阿木尔眼疾手快抛出手中匕首，一刀穿透他的胸口，那名士兵口立刻吐血，抽搐倒下。

楚楚亦欣赏地看着阿木尔，这个年轻人关键时刻倒真靠得住。楚楚扭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裹，准备离开，她对杀人不感兴趣，也并不想赶尽杀绝。但阿木尔却盯着地上疼得翻滚的瓦剌骑兵，眼神逐渐变得晦暗。

一瞬间，他跑到那些骑兵的马前拿起他们的弯刀，折返到他们跟前，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把他们一一砍杀，鲜血溅在他清朗俊逸的脸上，那样阳光的脸颊却被血污遮挡……

楚楚在一声声惨叫中惊慌回头，震惊地看着这个看似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他此时的眼神狠辣如狼，满是杀气，令她不禁一颤。这让她想起当年在应天皇宫，朱棣当着自己的面将那个透露建文帝“尸骨”真相的士兵一剑割喉，那喷涌的鲜血和凌厉的剑锋让她不得不正视眼前恋人陌生的一面……

她原以为面前这个男孩与朱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却不曾想两人骨子里的冷血、嗜杀如出一辙。这样的人坚毅而执着，爱便爱到骨子里，以命相赔，恨便恨到血液中，睚眦必报。

待他们都断了气，阿木尔才扔了弯刀，颤抖着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鲜血，深呼吸一口气，又淡定地朝楚楚走去，楚楚此时仍怔愣着，一动不动。

只见他朝楚楚笑了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温柔地说，“你别怕，他们都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转过头看了看地上那堆血淋淋的尸体，他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说着伸出了手，就要扶楚楚上马，楚楚忙躲开，稳定气息，“我自己来……”

楚楚在马上久久不能平静，一路无话。她不禁感慨起这复杂的人性，这个男孩在姐姐、心仪对象面前乖巧、懂事，转头却可以阴暗残忍，杀人不眨眼。而朱棣，在自己面前温柔体贴、温文尔雅、深情款款，可他对旁人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对他的亲生骨肉也是天壤之别，因为爱自己，爱屋及乌，他对高炽、高煦悉心培养、用心呵护，对嘉佑百依百顺，宠到了天上，而对亲生骨肉煜儿漠不关心，煜儿的早夭与他的冷漠多少有些关系，甚至煜儿死了都不给一个名分，只为了给高炽一个长子的称号，对于早年府里妃嫔生育的两个女儿也是公事公办，君臣高于父子，除了年节请安，甚少见面。爱上这种人就如同一场豪赌，若他爱你，便能视你如生命，恨不能把你揉到骨血里，若他不爱你了，便能彻底抽身离去，无半分情分可言……

阿木尔见楚楚似乎心思沉重，他心想可能自己刚才动手杀人吓到了她，以后可得避着她……他不想让这个女人不开心，就主动攀谈起来，想法分散她的注意。他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若无其事地搭讪，“柳姑娘，你的武功真厉害，刚才多亏你救了我”

楚楚看着他阳光的笑容，心绪稍宁，“你不也救过我吗？我们扯平了”

阿木尔对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自觉想了解更多，“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武功却这么厉害，你们中原女子都这样吗？”

楚楚笑了笑，“也不是，我之前练过，曾经靠这个吃饭呢，只是后来养尊处优，不大用了”

阿木尔“哦”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姑娘更加好奇，她到底有怎样的经历，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甚至能以此为生，他觉得她更吸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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