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04：祸端 (2-1)

萧衡看了看我的镣铐，又盯着我的脸，紧锁眉心、忧心忡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要放开你，你就会逃，你就会……去找他……”

萧衡口中的“他”是成王，疯批长公主那个谋害师傅、总想篡位的哥哥。

说起来，我其实算是萧衡的长辈。师傅晚年的时候收的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师傅唯一的徒弟，直到有一次师傅指着一个坟茔告诉我，那里面躺着的，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师傅最得意的徒弟是萧冥寒，也就是萧衡的父亲。

萧冥寒是师傅最得意的徒弟，可我却从未听他提起过，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开始打听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兄的消息，得知他还有一个徒弟，且继承了他的遗志、戍守在边疆。

本着徒弟自然对师傅最为了解的想法，我经常去找成王打听萧冥寒的事，有着小师姑的这层身份，他虽然贵为皇族、且统领一方，对我却是极好，提起师兄的死也是痛心疾首，讲起师兄的丰功伟绩则是敬佩非常。

在成王这里，我又得知我那位伟大的师兄还有一个儿子孤身在京城，我便又去了京城，误打误撞的认识了萧衡。

也许是因为没爹没妈的孩子懂事更早吧，他明明小我几岁，却总让我有他在照顾我的感觉，看我的眼神也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如此一想，我更心疼他了。

在我面前，他就像一个天真开朗、单纯潇洒的大男孩儿，直到有一天他知道我也经常去找成王，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阴戾的表情。

他说：“以后不许去见他。”

我没有当回事。

只是再见我的时候没有那么爱笑了。

“因为我去见了成王吗？”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父亲唯一的徒弟有如此大的隔阂。

斜倚在中堂圈椅上的萧衡没有回答我，他神情沉郁、默默的看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我和成王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他看着我的眼神清冷薄情，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男孩儿，而是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我犹豫不答，萧衡又道：“我和他注定是至少死一个的结局，这个问题还是提前想清楚的好，要不然都不知道将来应该哭谁。”

“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儿……”

我话还没说完，萧衡便厉声打断了我：“不能！”

萧衡的话又别扭、又难听，脾气还这么大，我一气之下离开了肃王府。

以我对萧衡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有那样的表现，四处云游的大半年时间里，在我的有心打听之下，终于得到一些关于萧冥寒之死的幕后消息——他不是简单的战死沙场，极有可能是被人算计暗害而亡。

萧衡对成王敌意那么大，想都不用想他怀疑的人是谁。

所以，我找上了成王，并屏退了所有人。

成王得知我的来意后，堂堂一方元帅，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他的委屈和心里的苦。

我得到的那些消息皆是道听途说，成王给我的解释也是片面之词，是以萧冥寒之死我无法得出什么明确的结论，但成王那痛哭流涕、痛心疾首的模样确实让我生出了恻隐之心。

就是这次恻隐之心，给我埋下了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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