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危怎么如此过分!他是属狗的吗?”
尤芳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我的伤口上着药,“原先觉得他为国为民,传道授业,是大乾不可多得的忠臣,如今一看,倒像十足十的佞臣才对,之前我真是被吕显洗脑了,觉得他或许是位好人呢。”
我沉思了一下,“平心而论,他推行摊丁入亩,摊税入亩,推行统一国币代替纸钞,又用国币从豪强地主手中购买了许多田地,分给百姓,有效解决了大豪强地主大肆兼并土地的局面,又重用刑部礼部,让他们联合共同定法制,在工部上又做了很多为民的基建,桩桩件件,都是为国分忧的利事。”
我说着说着,只见尤芳吟看着我的眼神愈加复杂,“姑娘,你是不是傻了,他都把你咬成这样了,他这么欺负你,你还替他说话。”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欠他的吧,有句话说得好啊,出来混久了欠多了债总要还的。”我自嘲着,看向窗外明媚的风景,百姓一片和谐安乐,街巷繁华落尽眼眸。
“说到底,谢危也只是个凡人,而非圣人,是凡人,自然会有喜怒哀乐贪嗔痴。也会有想得而不可得的事物,长此以往,自然形成了执念。”
我的眼眸落在那不断穿梭叫卖街贩走卒身上,内心却有个人说,那你呢,薛姝,你的执念是什么?我询问着自己,询问着自己存在的意义,询问自己甘愿留在京城,是为了什么。
“姑娘,你没事吧?”或许是我失神久了,尤芳吟将手放在我的手背,担忧地看着我。
我抬眸看向她,三年过去了,尤芳吟早已褪去了之前的青涩,她的眼神里不再有懦弱,胆怯,眼神是带着光的,她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可以带着商队南来北往的人,不再是清远伯府那个胆怯,总被嫡女姐姐欺负的庶女了,如今也遇到了可以与她匹配的人。燕家虽然仍逃不过流放的命运,但在大家的努力下,好在保全了勇毅侯府所有人的性命,燕临也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恶人也通通有了报应。
只有谢危,依旧往着他的故事结局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姜雪宁的救赎,没有兄弟姊妹在侧,孤身一人面对着疾风血雨。
“阿姝!”
身后传来的哭腔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转身看去,正是沈芷衣,她面容素净,不施粉黛,穿的也只是普通平民女子所穿的衫裙。
“太好了,我原以为昨日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梦,没想到你真的活着。”沈芷衣紧紧地抱住了我,“自你消失后,许多人都说你已经死了,死在那场雪夜里,就连薛国公也这么认为。谢危没拿你怎么样吧?”
听了她的话,我心头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没将我怎么样。”只见沈芷衣将目光落到我的脖颈上的纱布,露出心疼。
谈到谢危,沈芷衣的脸上充满着愤懑和恨意,“谢危,亏我还将他视为圣人君子,尊称一句谢少师,没想到竟是个鸡鸣狗盗,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如今他权倾朝野,把握朝政,我真担心二哥他的处境。”
“芷衣,谢危他不会对沈阶做什么的,毕竟他主要对付的还是上一辈人,他是不屑于将上一辈人的恩怨纠葛牵扯于我们这一辈人身上。至于乱臣贼子,乱世千秋,改朝换代之易应该你我都清楚,这个世道乃胜者为王,更何况只要天下太平,民生繁荣稳定,百姓安乐。所谓的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干系?不过是皇家的一面之词罢了。”
沈芷衣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眼角的那道伤疤,“罢了,终究是我们欠了他的,不只是他,还有埋在冢里的三百义童,终究是我们薛沈二家欠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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