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处
之后的一天,他们忽然问起时星是怎么依靠傀复活的
其实,时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复生。
虽然他布下了复苏的局,但并不完整。
他需要跨过祭司死亡后的魂飞魄散和永不入轮回的沟壑。
但他苏醒了。
在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里没有怨气,没有鬼魂,只有肆意生长花草,和高耸入云的巨树。
啊,还有一群,他应该称之为前辈的人。
“他醒了!”这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没成年。
模样也确实是这样。
他记不清了这些人应该叫什么了。
明明老师有讲过的,历代祭司的名字,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在这群人中间有一盘棋,已经下了大半。
黑棋被白棋尽数围住。
时温走过来对他伸出手:“该你下棋了,来吧,最后一枚棋子”
时星握着那最后一枚白棋来到棋盘边,放了下去。
轻轻的一声哒,棋盘化为虚无。
“这是……”
“不用惊讶”一个白发年轻人站在面前,“这也预示着我们完成了”
时星站起身,无助的看着这无尽头的花海。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怎么了”时温端着一盘梨花糕过来,“睡了这么久,饿了吧”
时星没拿,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问:“我睡了多久”
时温答:“半个月”
他忘了很多事,只记得有人在等他。
“不了,我还不饿”
天边升起昏黄,晚风吹过。
时星不再呆愣,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红色的,和以前一样。
“爸”时星转身,“我真的死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时温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
咽下最后一口梨花糕,说:“你不是睁着眼睛吗”
是啊,他睁着眼。
时星猛地回神。
他确确实实的死了,只是并不完全。
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的存在。
“你也发现了,对吧”时温垂下手,原本的盘子化为虚无。
“我要回去”时星说。
“你回不去的”这里最为年长的祭司带着人过来了。
他们手里,无一不拿着武器的。
“这里是祭司冢,你回不去了”他说。
“是吗”时星下意识想唤出弦月剑,却发现自己用不了灵力。
“你的灵力,在那次祭祀之后就耗尽了”时温拍了拍孩子的肩,“你看这里多好啊,多平静”
“有人在等我”时星说完,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武器,能不能用灵力,直接冲了上去。
如果他有灵力,这些个祖宗大概还会虚一些,事实是,他什么也没有。
现代和古时候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这些个祖宗也不是吃干饭的,特别是年长的那些。
时星应付的很吃力。
“他们最后都会忘记你,即使你回不回去,都一样”
“呵”时星侧身躲开斩下的利剑,“那又怎样,我没你们这么伟大,想牺牲自己”
“我想要活着”
不知谁的长鞭被打落,时星迅速捡起反击。
他们打了很久,一敌四十九,赤手空拳撑三天已经是奇迹。
每一次受伤,时星的脑子就会更加清醒。
他记起了过往的种种。
也是因为这样,他看到了他们。
时星说的没有这么仔细,略过了某些听起来会惹人怜悯的片段。
只说:“刚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一片没有尽头的花海,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因为影响,忘了很多事,好在记起来了,想起来后,就回来了”
时星选择的路是对的。
打赢他们后,自己找到了出路。
其实他们也不想的吧,所以,有人放水了。
时星推动他们的计划,而他们,完成了时星的愿望。
我想,自由的活着。
凌柏唏嘘不已。
“你见他们,跪了吗”颜子安一边剥瓜子一边问。
“我为什么要跪”时星反问,“你不会觉得当祭司的都是老古董吧”
“老古董不见得”凌柏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比如你”
“我怎么”
凌柏:“如果不是他们忘了祭司的事情,恐怕在书上就要写‘第六十五代祭司生性顽劣,擅自做主染发,败坏门风’了”
时月:“形容贴切”
方嘉熙无声附和。
“这不是说明老古董的不是我吗”时星靠到椅背上,头微微向后仰,“你要是想也可以染”
“我觉得黑色就很好看”凌柏说着,招招手,“周末我们去游乐场玩怎么样,好久没聚了”
颜子安嫌弃的声音响起:“你几岁了”
凌柏啧了一声:“别管我几岁,我的灵魂八岁”
颜子安偏过头不想看他。
“再说了,小月亮今年不是没去过吗,一快去玩玩”
忽然被cue的时月抬起头:“啊?”
颜子安:“这也是,明天吧,刚好有时间”
时月觉得这几位大人可能是想满足自己的幼年心理。
因为她每年都会去好几次。
一般是时星带去的,他没空就让颜子安或者凌柏带。
实在不行,还有颜晟睿。
总之不缺人带。
唐晓翼不动声色地往时星的方向靠近了些,手从身后搂住他的腰。
时星感觉有点痒。
“幼不幼稚”时星低声骂道。
唐晓翼的手收紧了些:“自己男朋友还不让抱了”
“抱不够?”
“不够”
唐晓翼低头小声道:“疼吗”
时星直觉是他猜出来了。
“不疼”时星起身之前趁着他们不注意贴近唐晓翼的耳畔,“找到了,当然就不疼了”
说完,抱着杯子到阳台吹风。
唐晓翼也跟了过来。
几个幼稚争辩的人自觉给这对小情侣让出空间,就没敢动。
“真的?”唐晓翼不依不饶,势必要撬开时星的嘴。
“真的”时星早就感觉不到疼了。
回答他的,是唐晓翼贴近的脸。
这个问绵长而又温柔。
时星微微喘着气:“想看看我嘴有多硬?”
“不硬,很软”
“这么会说话?”时星一手撑在阳台围栏上,向前倾身,仰起头正好和他对视,他笑的这样美好。
时星眼底那层似有若无的感伤消失了,唐晓翼想,这颗星星终于悬挂在夜空,比世间所有繁星都要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