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天下大赦。
两个时辰前还在殿中赏舞作乐的皇帝,下午就已经牵了数十名女子,在内室放纵。
坊间百姓,尚知守孝三年,而新朝新帝,早已快活逍遥,不问世事。
殿外廊下,雀儿擦过窗沿儿扑腾飞走,穿堂风吹着舒服,还带着些花粉胭脂香,沁的到处都迷乱,一个小宫人跟另一个小宫人咬耳朵,“你说,这新朝叫什么??”
“你说,这新朝叫什么!!”肖府内,肖战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
“没听错,公子,叫断朝。”蒋安怂了怂肩,默了一会儿又小声添上几句,“听说,这字,还是在房内寻欢作乐时起的......”
肖战皱了眉,哑声道,“看来他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真真是弃了江山,弃了百姓,可就算放弃抵抗,献城于敌,谁又能说准敌军不屠城呢?”
肖战话语说的飞快,仿佛屠城一事和他没什么干系。
蒋安撇了嘴,苦笑着抱怨道,“先前问公子时,公子还笃定地说不会屠城,硬是要留下。今日又这般。公子想些好的罢,若是屠城,我们都难逃一劫!”
肖战不应声。
屋外天空压了云,接连几天的晴日终于到头,满城的花骨朵儿散在陈年旧雨里,泡的那些发了霉的又泛出一股子酸涩。
蒋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扑通”跪在肖战面前,等着责罚。
可肖战只是温声叫他起来,垂眸静了几瞬,缓缓开口,
“若我只论自己命运,大可肆意放纵,顺心而为。有我在,尚能护得住你们。但是拿全城百姓的血肉开玩笑,我不敢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便不敢赌,也不会赌。”
肖战的眼睛里盛满了清风,却激荡热烈,烫得蒋安模糊了视线。
雨下得更大。
雨打梨花深闭门,这每一份光景,看的人都如鲠在喉。
肖战有一瞬间的恍惚。再沉默的泥沙、再经年的旧事,总会像一场雨一样,把人从头到尾搅拌个干净,翻涌出石底的绿藓。
他想起了那碗燕窝。
“如果......”
如果太子二皇子鹬蚌相争,让三皇子得了利,那便是最好的选择。当年在宴会上,和三皇子寥寥数句便已看出此人身在暗处,却胸有大志,懂得静心修己,又不傲慢自卑。
也正是和三皇子畅谈,叫那碗香甜的燕窝冷了个透,最后也没能吃上,
“也许,那一刻,结局便已经注定了吧......”
肖战慢慢颤着眼睫,阖目而栖。
遗憾的明明是碗不做声的物什,但偏偏好像暗示结局——原来遗憾的也是人生......
寒意从脚底入体。
肖战搂了搂外裳。刚刚蒋安给他披上的时候还嫌多余,这一时才又觉得,少不了。
窗外连彻雨雾,转眼工夫压得一片破败。早春时节,就是如此,一下雨,之前积攒的那点暖意就全无了。
“蒋安,霜降前,记得种杜鹃。”
“霜降?公子,那是秋冬之际了。现在惊蛰才过没多久啊!”
“我知道,只是提前说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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