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了没多久就又回到这里。
永安宫里头还是那炉香,桌上杯盏倒是收了,双鹤图样的已然摆放齐整;屏风绵延,绕着后殿弯了几弯,上面清水纱织的龙凤图在葳蕤灯火下,更为尊贵华丽。
肖战杏眼扫过冷光,轻挪四方步至榻前,悄然跪下。隔着帷幔,只见床上人影半躺着轻咳,时不时传来几声带着血气的闷哼。
“臣,参见圣上。”
声音极为虔诚,像是佛尊前低声的祷告,又像是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悲鸣。
“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谢圣上。”肖战仍垂着眼帘,微微起身,接过陈公公递来的蒲团,轻声道谢。
床榻上有人侧身。“肖战...... 朕的儿子,怎么一个个都愿意和你亲近,到头来,却都是惨死的下场......”
声音里带着怨气,但言毕就又咳了起来。
肖战急忙答道,“圣上龙体要紧,万望节哀,三皇子之事,我已然知晓,但......绝无可能是二皇子所为。”
“你凭什么确定?!!”
“圣上,恕臣冒死觐见,二皇子虽起了弑君的念头,万恶不赦,但...... ”抬眼瞧了一瞬,又低头答,“二皇子当时正备着造反,无力去辖制三皇子,若非要致人于死地,为何不等坐稳了龙椅再下令铲除,岂不是更为省力?”
“那为何...咳...不能是两手准备?如若造反失败,便下令...让人除了老三。”泽帝心力交瘁,话说出来都成了断断续续的气音。
“圣上,二皇子内心......并不全是恶根,既然败局已定,死期将至,他便不会再管他人生死富贵,也不会嫉妒三皇子大权将握。”
肖战说完深深伏身,眼睫微闭,仿佛等着那九五之尊的宣判。
“你啊,有时识人心,要比我这个老父亲还准还狠啊......”泽帝仰面长叹一声,重重跌回床榻。
“圣上......”
“咳......不妨事,不妨事...... 肖战,你猜对了,动手杀老三的,是流放的那位啊......”
肖战猛地抬头,眼睛里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平静,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出。
“怎么?你早知晓了?”
“回圣上,臣不知晓。”
“呵——”榻上那人闷声笑起来,“肖战啊,识臣这方面你还是不如我,你刚刚那一瞬,分明是故意藏了半分平静透彻。”
“圣上......”肖战又俯下身子,脊骨贴的紧。屋里暖意正旺,让人后背又多了一层薄汗。“只是先前妄自猜测,是臣......谮越了......”
“何来猜测?尽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圣上,前段时日下朝,您单独召见三皇子,明面上是召见,不如说......是三皇子有要事上奏,只怕引人猜测,这才以考问学业为由,问个究竟。”
“而单是三皇子上奏,身边竟无一人服侍,我想定是抓了二皇子什么把柄,且为杀身之祸,才会如此慎重。回宫后,三皇子就被禁了足,想来是圣上用这种方法在保护他吧。”
榻上之人没有应声,却起身掀了帷帐,眼睛直勾勾盯着肖战,那眸子里是踏过岁月枯荣的荒凉,隔着西漠风沙,揽着东瀛海水,都一步步流逝地悄无声息。
“可是,就目前来看,当时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二皇子有所察觉,甚至发觉圣上起了杀心,所以干脆提前行动,先发制人,这才有了那夜的闹局。”
“可......”
“可什么?”耄耋之人一直闷着没说话,这一发声都显得浑浊不清了。
“可如果三皇子是被先太子所杀,那么三皇子呈上的密报,就一定和先太子也有关,甚至......是先太子和二皇子的联合密谋!”
肖战说罢,风雨不动,那字字珠玑轻飘飘落到地上,好像和他无关似的,滚了几个滚,也便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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