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42

肖战离了死牢，去向皇帝复命。

其实，永安宫这地方，肖战是最不愿踏入的。明明是锦衣玉食，却充满了血腥和斗争。

三言两语复命，泽帝不再多问一句，肖战便也就躬身退了出来。

“公子，公子慢点，走这么急当心摔着。”

“再多留一步，都怕脏了我的身子。”

蒋安慌得想要去捂肖战的嘴，“我的公子爷，说话可谨慎些罢，这还没出宫门呢！”

肖战歪头看向蒋安，眨了眨眼，却仍语气平淡，“不妨事，我们周围又没有人。”

蒋安耸了耸肩，“公子，隔墙有耳，您忘了那花纹了？幕后人还没找着呢！”

肖战恍然大悟般僵了一瞬，后又皱了皱眉，张了张嘴，脚下却还是走得生风，“再不走天黑了，宫门该落钥了。”

“这说的倒是。”

“蒋安，你说这先太子、二皇子都这么个下场，以后就是三皇子当权了。”

“公子，”蒋安凑近压低了声音，“那......既得利益者是三皇子，那花纹背后的主人不会也是三皇子吧？三皇子对您又是极好的，传信救你于水火中也说得通的啊。”

“这......说倒是说得通，三皇子确实是利益最大者，可......我总觉得以他的性格，不会行此事。”

肖战一边思索着，一边躬身进了马车。

“不管如何，目前还没有对我们不利，三皇子学业优良，秀外慧中，若他当了权，也是好事一桩。回府吧，可以好好休整一段时日了。”

说罢，落了帘子。

蒋安喜上眉梢。“得嘞，回府！”

马车上的古锡铃开始叮铛作响，伴着层层晚霞融进天地广袖中。远处山色清明，片片云海被拦腰遮断，长松软林清风间，花水青苔影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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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肖府门前。

天有些全黑。正门高檐两个大灯龛已然点亮，照的几十米开外都明堂。

肖府门前站了一个小厮，看见车马回来，躬身低头道，“公子。”

肖战下车拂袖，抬眼仔细瞧了瞧，问道，“今日怎么候在此处？”

府上向来宽厚仁慈，没那么多尊卑森严的规矩，家丁稀少，肖战的侍从也只蒋安一个。平日里那些小厮都是各自四散开来，忙活着手里的事，倒也清闲自在。

门口那个向前进了两步，人未立定，作揖的手先抬了起来，淡声道，

“公子，一炷香前得了消息，三皇子薨了。”

声音炸开，肖战眼球颤了一瞬，却又顷刻间恢复冷静，只有脖颈后那段细密的薄汗，揭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肖战挑挑眉，冷声道，“三皇子？可是别宫那个闷葫芦的三皇子？”

“回公子，正是。”

肖战感觉眼前一阵眩晕。本就身子骨薄弱，偏有这么多事情破开红墙高阁都要压下来，压得人脊骨要皱，心神要散。

“死因为何？”

“说是......暴病，即刻而亡。”

“好一个暴病......”

肖战就这么站定着，站在晚风里沉默，眼风扫过门前清阶，看着刚刚踏上来的脚印，轻叹一口气。

“蒋安，看来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蒋安点头答应，思忖着话中的意思。“公子......已然有了眉目？”

“尚未确定。”

远处，又有马车匆匆赶来，陈公公步履蹒跚走下，一溜小跑至肖战面前。

“肖公子，圣上宣见，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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