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歇,蒋安轻声唤着公子,这才把肖战从回忆里拉出来。
一改昨日风雪,此刻已有朝霞映了满天红。肖府门前那对儿石狮子,头上也消了积雪,正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街巷。
肖战被这晨景晃得笑出声,不觉语气都活泼了几分,“你看,奸臣逆子得除,连神明都撒下金光庇佑我们。”
蒋安把木凳撤下,笑嘻嘻地应着公子的玩笑话。“金光是在庆贺公子继任御史中丞呢!”
肖战像是没听到这句,抬脚迈进大门,忽然脚步一顿,说道,“蒋安,我总觉得,那背后之人并非要害我们。此前虽然行事古怪,但对我们始终无损。”
说罢,又大步迈着走进院落。
蒋安在身后跟着,嘴里也嘟嘟囔囔,“确实,奇怪呀,如果他想害我们,昨夜又何必前来报信,即使是对朝廷有益,又何必救公子您呢?”
肖战抬手掀了门帘,屋子里有些沉闷,这一下子呛得忍不住咳起来。
“公子!后厨一直烧了新的水,我来给你沏茶!”蒋安慌慌忙忙去温茶,留肖战一个人歇在屋内。
窗外有几声鸟鸣,一唱一和,相得益彰。屋内珠帘也因微风而叮当作响,交缠相织。一个恍惚过后,倦意缱绻。
等蒋安回来的时候,肖战已然在太妃椅上睡着了。
外裳没有脱去,歪歪扭扭甩在一旁。胸膛微微起伏,头轻歪着,倚着那微微凸起的桐木边儿。含了半个江南的眼眸此刻轻闭着,整张脸像出了水的芙蓉,又像落了银的雕花;眉目间落了千般雪,却扫不走一眼望过去的温柔。
蒋安没有打扰公子,只是在他身上落了一层薄纱,遮遮梦里的寒。
蒋安一直都觉得,肖战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其实,王小将军也这么觉得,但他说了出来。那年除夕夜在床榻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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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劲儿松了,人也就睡的沉了。肖战醒来的时候已然过了午饭的正点。
蒋安细心侍奉公子穿衣漱口,又呈上一碗牛乳,温热的,刚好一碗喝下去,润喉暖胃。
因为肖战有急事要赶,来不及再吃饭——他求了皇帝去狱中见太子最后一面。
牢狱苦寒,环境阴潮,更别提最深处的死牢。在这里被关押的犯人大多都活不过一个月,那些被鞭打、炙烤出的伤口深可见骨,犯人们几乎都被挑断了筋骨,污血腌臜,血流如注。
肖战澄澈的眉眼,受不住这样的污秽。
他硬是皱着眉、别过了头,一步一步迈到这死牢里,见到了那位曾经身着明黄、笑得极为灿烂的人。
“太子殿下......”
隔着牢狱的铁杆,这一声是咬着牙喊出来的。
里面的人似乎动了动,睁开眼,从地上爬起。那人已不再身着明服,而是套上了粗布破衣,脸上黑黢黢的,好像刚刚受了什么酷刑,这一下子站也没站起来。
“太子......”虽是咎由自取,但从万众瞩目的高台跌落于此,摔了个粉身碎骨,任谁也是不忍心看到这副狼狈模样。
狱中之人攀着墙壁,努力站起来,一步一步,拖着后脚跟向这边挪动。
“别再喊什么太子了...... 拜你所赐,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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