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36

又上来两列女仆，将桌上剩余的菜肴端走。

太子缓缓走下主座，眸里阴晴难辨地看着肖战，身后，衣摆长长拖着地，却坠着些凉意，让人不觉一身风华落得细碎。

肖战起身，半垂了眼睫，面上风雨不动。

那太子侧身至人耳畔，悄声开口，“你知道吗，肖公子，过了今晚你就是本朝第一开国功臣。”

气息似要流走.....

云浪翻在耳边，炸出一声雷鸣。

肖战被震得猛然抬头，身体本能地向后颤抖瑟缩，眼睛里盛满了不可思议。原来，这场鸿门宴比想象的还要险恶，生生是要人命。

肖战攥紧了指骨。屋里一时静的可怕，他能听见院落里小厮洒扫的声音，听见另一处偏房里有剑和鞘摩擦的声音，甚至是凉园小泉眼滋滋流出的水声。

“太子，你这是要起兵造反吗？”明知故问，声音颤抖地不像话。

“怎么，刚夸了肖公子聪明人，怎么一转眼揣糊涂了呢？”

“太子......”

“让我猜猜，肖公子是想说不吗？可是你眼下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那五六个大汉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匕首，环环围住肖战，剑华泛着光芒，冷得要人一颤。

肖战鬓边几乎要冒出冷汗，眼底猩红，“为什么？太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战！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太子难得对肖公子冷了脸，从他身边端了一盏茶自顾自喝起来。

“太子，又非要何苦，披上个弑君的罪名？”肖战软了语气，肩膀也松下来，像是挺拔的竹子一下子软了脊骨，就要倾覆。

“呵，如果不是父皇先起了杀心，不念父子之情，我又何必......”话到嘴边咽了半截，眼底的恨意却烧的更烈。

“皇上？”肖战不可置信地呢喃着。虽是对那九五至尊恨之入骨，但也从未想过泽帝是如此心狠歹毒。

“肖公子，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太子又重新打量着面前人，冷冷开口，“今夜，你若随我一起杀进宫，站在那前朝众臣面前，助我登上皇位，明日你就是本朝第一重臣。食万户邑，受万人跪拜。”

“但如若，”太子眯了眼，“如若今夜你不想与我为伍，那我只能踏着你的尸体走过去了。”

唰—— 庭院树木被风卷的摇晃欲碎，那摩擦过石阶的声音立登听了个全，空气里都是苦涩艰难的滋味，叫肖战泛起一阵阵恶心。

“太子...... 太子当真......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肖战眸里似乎含了泪，却又半天不见落下。

“我自诩没有冲撞过太子殿下，可为何偏偏是我？偏偏是我当了你的棋子？”声音里泣着悲苦，瘦弱的身躯在大氅里轻颤，苦不堪言。

“因为你的命！”尖利的声音划过耳膜，刺得人痛楚。“因为你身上掌着两条命脉！掌着朝中一半的人心！”

“就是这样简单......肖战......”

“是了......”肖战骤然轻了声，淡的要听不见，气息一出口就被散的无影无踪。

“那个人已然死了四年，活着的人却仍在利用他，利用我......”肖战心脏痛的厉害，眼前就要出现模糊的黑斑。

一滴泪骤然落地，震得窗棂吱呀作响。

屋外狂风大作，厅门承受不住，一番吱呀后被猛地吹开。夜风吹过肖战额前沾湿的发，也吹化了肖战最后一点力气。

“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四年前那上元夜，你若说，我便答应你......”

（我是日更作者，我可是一天都没有跳过哦，大家多多关注，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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