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街上的红彩满地,暗示着昨夜的热闹与笙歌。
可肖府别院,再也看不见一丝过年时挂着的红绸,只剩残叶萧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肖战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个软枕,正拿着一碗浓得发黑的汤药蹙眉。里衣单薄,肩骨瘦弱,整个人看着比年前脆了几分。
蒋安坐在床沿下,给公子揉搓着膝盖。
“还需再用些膏药。”
人来不及拦,就自顾自站起,从桌案上的药罐罐里又剜了一木勺的药膏,摊在手心,揉化了,揉暖了,才回身将手掌捂在人膝盖上,细细搓着。
“这次怎么肿这么高?这该如何是好?”
肖战拍拍蒋安的肩,示意他不要担心。“真的无妨,涂这么多反而粘腻的很,我多躺几日就好了。”肖战不在意,他愁的是手里这碗苦得很的汤药。
“我最是怕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偏拿这味药来让我喝。”娇弱的贵公子不乐意了,微微撅嘴,阖目静心养神。
“公子,良药苦口利于病,它虽苦,但是药效是极好的。你偏要一跪就是一晚上,不仅膝盖受凉磋伤了,还起了低烧,这不赶紧治好了还要拖着吗?”
蒋安停了手,把肖战里衣裤脚挽下,遮住膝盖,又盖上锦被。
“公子,快喝了然后歇歇吧!”蒋安总是一番苦口婆心,急得都要上前灌药了。
床上的人无法,只得睨了蒋安一眼,不情不愿地喝了药。这味药苦得肖战紧闭双眼,头皮都发麻,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
蒋安接了空碗出去,又扶公子躺下,仔细关了窗遮光,还落了帷幔,让肖战能好好阖目养神。
檐下的冰棱柱已经要化了,末端滴答滴答奏着乐,连带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已经有耐寒的鸟儿飞回,躲在瓦片间嘀咕。
老园丁的孩子也跑过来,嘴里嘟囔着看望病人,被蒋安抱在怀里拦住,说哥哥生病了睡觉呢,又拿了个不知是什么的玩具哄了去。
肖战睡不着。
抬头看着这一方天地,视线被床边帷帐遮的隐隐约约,只能看见窗那边是蒙蒙亮的,太妃椅那边是极暗的。屋顶那脊柱子压的好低,低的人喘不过气。
好像有人影飘来。一身黑袍,但是看不清脸,就在床边走来走去,却也不掀开帷幔,肖战想把人叫住,想的难受,可开了开口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急的冒汗。
又觉视线一转,王一博就坐在自己面前,肖战又惊又喜,想伸手抓他,但摸不到。那人俯身问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牌位前跪上一夜,跪的膝盖受伤了他会心疼。肖战心想哪能不跪呢,整整四年了,又是一年元宵,不能让你一个人不团圆。
像观小皮影戏一样,眼前看了一幕又一幕,终是混了脑袋,阖了阖眼皮,昏睡过去,下颌骨一松,手也跟着垂了下来。
外面狂风起。
没有雪。但风如拔山努,霎霎响不平。别家院落里木屋窗棂吱吱作响,刚长出的嫩芽不知落去谁家,送着每年春,也送着死生布衣。飘忽的京城,沉浮的皇都,就这样又送走了一个璀璨的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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