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24

肖战抬手示意蒋安不必再揉了。

“几年了，总该要有个心气儿了。我总要为了个什么争一争，不然日日活在苦楚里，他看了也会不开心的。”

蒋安霎时红了眼眶，酸涩的雪水受不住地在心头上涌，指尖抖了两下，几乎要失手打翻天地间最苦的那盏佛灯。

当年蒋安日日劝慰，声声都是哀求，可怎么也唤不回心如枯木之人。只能看着公子天天以泪洗面，把这些年的眼泪全都掉光了。到后来不会哭了，也哭不出来了，肖战就总去万人墓的墓口，一坐就是半天，又或是在半夜爬上湿滑的屋顶，说是要看一看星星。

肖战希望王一博能变成一颗星星，哪怕闪一下都好。

现在，终于是他自己想通了。他家的嫡长子，肖家的心尖宝贝，终于自己想明白了。他把自己从忘川水边拉了回来，自己饮了黄泉救了自己。那颗捂不热的心，尽管依旧寒凉，可总愿意受一受火烤了。

“公子......”蒋安哽咽着喊了一声。

“好好的又干嘛，这么多人在呢，收着些情绪，别又叫人咬舌根。”肖战又咧嘴笑了，笑得人眼眶发潮。

蒋安抬手给肖战添热茶。

茶香混着肖战眉眼的温润，惹得人又要落泪，却偏要骂是茶的雾气熏了眼。

他的公子虽然回来了，可再也不似从前，只是撑着破碎的心，佝偻地活着。经过这些年变故，好好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羸弱，动不动就生了病，稍一风吹一着凉就起了烧。

累累骨血，和着那些刀疤，经年累月地折磨着，叫人不得安宁，可受伤者今日说要忘了，都忘了吧。

细细雪片，簌簌零落。窗外又叠了一层一层的白，这世间，用眼睛看起来倒又清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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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宴就要开始，二皇子离了众人，来到肖战面前。“肖公子可还尽兴？”

肖战站起身，从容答道，“还行，就是不知道宴会上的饭菜合不合我的胃口？我的胃向来是很挑剔的，不是什么都容得下。”

“那就请肖公子入席品鉴一番再说。”

“请。”

“请。”

两人一同带了众臣入席。肖战不喜热闹，便自请入列席末。

二皇子一听便摆手皱眉，“使不得使不得，肖公子身份尊贵，怎能让你列在最末。”

“殿下本就知我不胜酒力，列在席末也好让我出去透气醒酒不是？”肖战特意用了玩笑话，抬眼看着众人反应。

二皇子如此便也松了口，派人好生伺候着，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正宴开始。舞女进场，各色珍馐佳肴也缓缓端上桌，配上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饰，这场宴会可谓是群英荟萃，奢侈至极。

肖战默默将酒换成莲子茶，又灭掉了桌上那一小盏燃着的香。其实香本身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常年焚香的人对此颇有标准，实在不喜这款的味道。

蒋安夹了两块鱼翅给公子，又添了“八仙过海闹罗汉”。肖战只是静静抿了一筷子的黄鱼肉，便听见身边的人叽喳讨论。

“听说上午泽帝传太子印给二皇子时，还特意遣散了身边那些侍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虽说传印是在宗庙里，但总是要有一些当朝重臣和亲近宦官在的，哪能就......”

“我也听说了，但谁能知这其中的秘密呢？”

“哎我说你们几个在这里讨论这些不要命啦？”

“就是就是，快别说了，吃饭吧......”

一群人又息了声，还有人慌乱间看了一眼肖战。肖战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只会吃，什么也听不见。

“蒋安，那一碗燕窝给我。”

“好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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