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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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了学堂，谁说进不了？以后你上学的费用记我账上。”

远处，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蒋安立马回头，看见肖公子身披一件单薄的流云外裳，正跨过门槛，向这边走来。

本就是消瘦的身形，又穿得这样素净，落得一片白，什么都沾染不上，让人感觉毫无生气。

“公子。”蒋安连忙迎上去，“焚香结束了？那我去替你收拾干净。”

“去吧。”肖战声音很温和，很平静，里面是破碎的躯壳下蕴藏的生命力，丝毫不像展现出的那么柔弱。

一阵风吹过，轻盈的外摆掀起一个角，仙袂飘飘，不染世尘，小孩儿被吸引地站起来盯着看，挪不开眼。

“公子，虽是五月天，但还是经不起这样吹，我出来时给你拿一件细蚕丝做的袍子。”

“好，麻烦你了。”还是那样平静，静的掀不起一点波澜。

蒋安进了屋，留肖战一个人慢慢走着。

老园丁早已过来把孩子抱起，生怕又做出什么冲撞公子的事情。“肖公子，小孩子说话太没有遮拦，还望您见谅。”说完，深深俯首行礼。

“多虑了，我是真心的，小哥儿的学费肖府还是承担得起的。”

“哥哥，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有钱？”一直没说话的孩子，又是平地起惊雷，慌得老园丁去捂他的嘴。

肖战倒是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我是这别院的主人，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话到一半，生生卡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后面那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为什么他们生活得如鱼得水，为什么百姓生活得穷困潦倒......

他身在此山，却以在这个山中为耻，豺狼虎豹，阴气重重，可他改不了，抗争不了。前一个要抗争的人，现在在万人墓里，他一介弱书生，又能怎么办呢。

“我......”

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那小孩儿挠了挠脑袋，抓了几下本就还不多的胎发，又问，“你是主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是因为肖公子身体虚弱，常常呆在屋里，很少出来走动，所以啊，你才没见过。”不知何时蒋安已经走了过来，一边把外袍给肖战系上，一边接过话头，回答小孩儿的疑问。

“原来如此，那哥哥以后可要多走动，你看，你的脸色都是白的。”

“叫公子！不得无礼！”老园丁又开始呵斥。

“不妨事，随他来，这么小的孩子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你呀很聪明，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

肖战看起来心情不错，伸出手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脸，连带着蒋安都比平日放松了不少。“公子，小孩儿说的才是箴言。”

“你倒这么快就替他说话。”

“有利于公子健康的事，哪能不上赶着花心思呢。”蒋安双手环抱，调皮地玩弄着一个狗尾巴草。

肖战轻声笑了。“好，不怨你，回屋吧。”说完向小孩儿眨了眨眼，转身又往回走。

蒋安跟着走到前面，替肖战掀开帘子。屋内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案上不落一点香灰，杯盏放的整齐，壶里还温着莲子茶。

蒋安看肖战懒懒歪到太妃椅里。这才开口，“公子今日怎么了？有兴致出去和他们说话。”

“不怎么，在屋里听见，你们讨论为何种满庭杜鹃，我好奇，就出去了。”

“那公子......究竟为何种满庭杜鹃？”蒋安问道。这些时月，他从未听过背后缘由。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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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

杜宇声声，催人到晓，不如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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