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7 (2-1)

市坊熙攘，笙歌不断。琉璃盛会之际，几乎人人手里举着一盏灯彩，灯彩内温着火，灯罩上饰着画。

五笑坊的珠帘似是没有停下过。从坊肆间穿梭时，仰头便能看到那跳跃的八角珠，其后风姿绰约之影，尚可窥见一二。

王一博屏退了下人们。

夜凉如水。在千百回眸的一瞬，在古今穿梭的一霎，天地间仿佛只二人漫步于此。那挺拔之人一手拿了厚厚的斗篷，一手护着心间血。

“这灯好看，上面的兔子很像你，要不要？我们带一个回去？”

“小将军怎么如同稚子似的，还要巴巴讨一盏灯玩？”肖战衣袖掩了嘴唇，暗自发笑。

“不只是讨灯，更是讨个好彩头。”王一博揽着的手紧了几分，眼眸里再也容不得他人。“讨个好彩头回去挂在床帏上，日日夜夜高悬着，见它如见君。”

“小将军这是睹物思人？可人都在你身旁了，还思什么？”

“你不懂，听我的便是。”王一博轻点肖战额头，手指划过眉角，描摹一番，最后落于唇上。

“小二，就这个，给你银钱，不必找了。”只见衣袖中跳出一块银元，滚了两圈后稳稳落于红绸之中。

肖战望着那盏灯，眸底突然泛起潮湿。上一次这么欢喜地接过花灯，已不知是何年了。岁月更迭，失了少年本真，也添了说不出口的真言。

“小将军欢喜，我也欢喜。”微凉的手在隐晦处擦过眼角，肖战转头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啊，喜欢就不要藏着，这性子还得改。”王一博眯了眼，笑意早就飘了万里。

肖战看着他的笑靥，自是心下一动，温声开口，“既如此，那我也送小将军一物件吧。它可是你所没有的，而我所拥有的。”语调里满是撒娇和情浓意浓。

“哦？”王一博好奇地挑眉。

肖战的手腕因为提着灯彩而露出一大截来，王一博侧身扯了扯他衣袖，将人暖好。

“既如此，让我来猜猜，是什么能让你如此故弄玄虚？哦，不会是沉鱼落雁之姿吧？那还真真是我所没有的，甘拜下风啦远山公子！”王一博故意折了折腰，垂首间抬起眼帘瞧着肖战。

“认真些，我说正经话呢。”肖战故作嗔怒。

“这还不正经？我所言句句真心啊小公子。”王一博抬身，故意撇了撇嘴，却还是没个正形。

“算了，料你也猜不出。跟我来。”肖战换了只手提灯彩，另一边牵了王一博就往前穿梭。

两个人在一排香囊前停了步。

那一排各色各样，浓淡相宜，下坠着的穗随风舞动，上面金线压着金线，密密的针脚，细致的绣工，不是寻常店铺能寻得到的。

“喜欢吗？你平日里总说自己是弄武之人不应带着这个......”肖战声音又软了几分。

“这......我确实没有佩戴这个的习惯......”王一博显得为难，不过他立马改口，“但远山公子要是执意送我一个，我也定时时刻刻都佩戴着，万不能辜负了你的好意。”

肖战看着人发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今天不是给你买香囊的，是香球。店家，把我前两日预定的香球呈出来。”

“得嘞~”店家应的极快。他听闻过这位公子，模样生的极好，御史中丞家最受宠的那位哥儿。

肖战抬手抚过一个翠色的香囊，悠悠开口，“香球与香囊不同，你平日里不研究这个，听我与你细说。这香球是镂空的，用真金锤炼成的薄片弯曲相连，形状好似长命锁，只是小了很多。中间放上香丸，走起路来片片相击，倒也有金戈铁马的感觉。”

说话间，店家已将香球呈了上来。王一博接过去，放在眼前仔细地瞧。

“这个好，我喜欢这个。”小将军眼里是藏不住的星河，落入了一湾温柔春水。

“你喜欢这样式便可。至于香料，回去我们换成府里常用的。”夜风微起，肖战的声音里多了些咳意。

“远山，你是不是受凉了？！我们拿了这香球便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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