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5 (2-1)

钟鸣漏尽，喧闹渐息。小将军这才抱着肖战从屋顶下来。

两个人都饮了不少酒，只不过一个是豪饮，一个是慢品。慢品那人像是手举半盏花茶，润了喉咙才敢咽下。

不过王一博可没劝酒，他素知肖战酒量不行，饮多了便会身体不适。这不，两个人的斗篷此时都盖在一人身上，阻着风雪，而那人正被稳稳地抱着。

“蒋安，去煮些醒酒汤来。”

王一博一路把人抱进内室，生怕他沾染了湿重的夜雾。

肖战双臂环绕，半垂不垂地耷拉在他的肩膀，头随着步伐在人臂弯里来回摇晃。嘴角还有一滴梅子酒，亮晶晶的，让人想要吮吸。

屋里又多支了个火盆，上面拢了篦网，防止碳星儿崩开，铜壁上有棣棠纹饰，冷着的时候呈燕尾青。

王一博把人轻轻放在榻上，手慢慢从背后撤出，丝毫不敢喘息，生怕把昏睡的人弄醒。小心翼翼的动作里七分都是怜爱。

肖战感觉到自己正慢慢远离热源。这可不合他心意，眉头微蹙，手指下意识蜷住了那人衣角，执拗地不肯撒开，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屋内昏暗，烛影摇曳，他们就这样一个人平躺，一个人欺身而上，手撑着床沿，呼吸都要交错在一起。

“远山~ 松开~”不知道如何安抚喝醉的公子，王小将军只能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

亲昵的语调像是在哄小孩儿，却又略显笨拙与玩味。

“不......不要...... 你说过要我岁岁年年陪着你的......”肖战脸上染了两圈红晕，等再睁开双眸时，那眉眼中尽是碧波荡漾。

“这不陪着呢？”王一博也柔声回应。

“要你...... 要你抱着我入眠，才算真正陪着。”肖战醉惨了，口不择言，唬得小将军一愣。

“啾——”漏窗外，突如其来的鸟鸣，让小将军堪堪回过神。

门帘掀动，惹得那光影变幻，帷幔悄悄跃上，描摹着身下之人的细眉。醉了的人更加娇媚，像是百花丛中最为惹眼的那朵，过往蜂蝶怎能不想采撷？

情起情动，不是佳酿在作祟，是蓄谋已久与深埋于心的密言。

肖战又半阖了眼。

“远山公子~ 肖战~ 起身喝醒酒汤。”

“不...... 要你喂......”

“起身，自己喝.......”

“不要......”

王小将军眨了眨眼，彻底没了脾气。只见他将人扶起，自己稳坐于床沿，再侧着揽过心上远山，宽大的手掌把肖战牢牢禁锢在怀里。

也许是偷来的福分吧......

王一博用另一只手端起醒酒汤，抿了一小口，侧过脸与他唇齿相贴，慢慢把汤渡进人口中。一番过后，小将军心跳得厉害，再也忍不住地暗暗抚上，稍解悸动。

屋内烛火又低了一分。

一片枯叶悄然掉落，划过木制地衣，留下一些细碎却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让王一博分外面红耳赤。

怀中的人此刻倒是一脸坦然，半眯着眼，红唇微启，软舌轻舔嘴角，似是在回味。热意袭来，肖战开始脱去自己的外衣，又上手细解王一博的领襟。

小将军瞳仁一震，双目微瞪，整个人已然有些僵住。

“肖战，你......”话音未落，怀中人一翻身，滚到床榻内侧，手连衣衫，猛地一用力，生生把他扯得不稳，紧跟着也扑倒下去。

手肘与床板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肖战被这重量压了上半身，也忍不住吃痛。呼吸缠绵，俞渐粗重。醉意仍在蔓延，融进了红窗纸和红绸绳中。

双手攀上那坚实的臂膀，双腿也环住那精瘦的腰，往日清冷自持的远山公子，不知何时竟也清泪盈襟，梨花带雨。

“王一博...... 其实我也怕......”一句话开口，大股的酸涩涌上喉间，淹没了后面那些字节。

屋内寂静，只闻轻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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