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小将军和肖公子进席时,肖中丞与夫人也刚巧登堂。
王一博在肖战耳畔轻声道,“还好赶上了,没在叔父叔母身后。到底是你耽搁了,下次再这样我就只能抱着你御风而行了。”
“慎言,到这里还没个正形。”肖战撇了撇嘴,目光冷冷,落于身边人。
王一博揉了揉鼻尖,轻笑,不再言语。
肖家人丁并非兴旺,倒也自在些,正厅从北至南四纵席面,按辈分与血缘列座。席间常有人举杯万福,觥筹交错,好不快意。
“怎么王老将军还是没能回来迎新岁......”
“是呀,但是前线战功不断......”
“可我听说......”
“唉,别说了,王家小公子在呢......”
是私语,但非窃窃。小将军一个字不落的听了去,寒意从心底涌起。
他紧握酒盏,青筋暴起,指甲仿佛要嵌进骨血,眸底染的是狼烟,又压着那十里的波涛汹涌,一朝倾覆,便能唤起腥风血雨。
肖战意识到了不对,心中一颤,起身作揖,“父亲,母亲,孩儿身体不适,与王公子先行告退。”
肖中丞夫妇了解自家孩儿的性情,便也不多问,由他去了。
肖战微微转身,扯过王一博衣袖,相视不言。两个人一并退至席外。
月色伴雪,王小将军眸底湿漉漉的,难掩的千百思绪融进了周身血液。新靴踏上凝雨,湿了边角绒毛,一步一步给苍茫大地刻上烙印。
肖战牵了人手腕,广袖飘荡,细碎冰粒藏进了那一抹红。其实远山公子不适合正红色,他天生自带书卷气和忧郁的眉眼,若必得着红装,也需是“海天霞”和“绛”才相衬。
“你看枝头,那雪一直没化,现在倒好看。”肖战的声音与夜相碰,带来阵阵回响。
“嗯......”
“小将军,你可听过那首诗?‘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诗风清新,我很喜欢。”
“不曾,我都说了,我不懂吟诗弄墨。”
“又胡来,天天与我伴读,就是不懂也要有一知半解了。”肖战握着人的手轻轻发力,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论诗,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入宫闱深似海’,可我发现不止宫闱,就连......”王一博声音轻颤,眼睫倔强地眨了又眨。
“我知你心意。不止宫闱,还有前朝...... 人心沉浮,整个大泽都好似深渊。可我们能不作扁舟吗?弃桨而寄余身,岂不是更无生机?”
萤火在檐下明灭,好似在诉说世间万物必有挣扎,生生死死,历史的规律就是这样。冬日的萤虫还能有哪些时日?不过是被献上供着那些豪右赏玩,一朝僵死无人在意。
王一博盯了他眼眸。
远山说得对,在此情况下,凭谁都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陪我去藏书阁屋顶吧,我想看清这京城之下藏的什么深水。”
肖战含着苦涩笑了,缓缓应声,“好。”
王小将军哪里是想探景,分明是郁郁不得,需要个开阔地方肆意一番。让京城的烟火暖一暖他的冰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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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下人,王小将军一手挑着两壶好酒,一手牵了他的心上远山,凭着那身轻功,两人稳稳落于正脊。斗篷飘在身后,晚了一步,顺着风呲呲作响。
视野陡然开阔。
百里华城,火树升腾。亭台楼阁相接,定是朱甍碧瓦,雕梁画栋。远眺,孔明灯化为点点星光,俯瞰,拱桥上“人不得顾,车不能旋”。护城河上那一道蜿蜒是归港的帆船,烛火乍明着迎接新岁。
若细瞧,还可窥见梨园春台,瞧不甚清的“生旦净丑”轮番展演,想必木台子也因那赏赐的铜钱而琅琅作响。
“都好不热闹!这么一看,肖府还真是勤俭些了。”周遭寂静,肖战主动抬手打开一壶,递给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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