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欧趴？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他们那边要有新的小朋友转学过来，原来就是你呀！”拿羽毛球的小男孩瞪大双眸，“听说你的魔药学很厉害对不对？”

这扬声的话语吸引了四周其他人的注意力，一时间许多目光都聚集在了欧趴的身上，他眉头微蹙，余光注意到人群好似要聚集过来，不禁垂下了眼帘，快速地回了一句“我只是要去图书馆”，便再次迈开步子要离开广场。

“欧趴——”身后传来飘呀飘的呼唤，他没理，加快脚步向前。

直到走出去好远，欧趴才在一个拐角前停下，单手扶着墙壁，让因为疾走而略微加快的心跳缓慢平复下来。

感觉到身后有谁缓缓靠近，他拧起眉心，想也没想地转过头冷硬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

飘呀飘被吓得一缩，随即捏着手指扁起嘴委屈巴巴地垂眸望向地面，

“我只是想告诉你……图书馆的路不在这边，你走错了，应该是那边那条路才对。”她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

欧趴微楞，嘴唇蠕动了几下后，嗓音闷闷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飘呀飘轻轻摇了摇头，但看向他的眼神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不喜欢被人跟着呀？刚刚回头的样子好凶哦，像是要揍我一样。”

“……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但我的确不喜欢有人跟着我，”欧趴移开眼神，“如果是要提醒我什么事的话，可以一开始直接跟我说，不然我会像刚刚那样误会。”

“可是我在广场的时候要跟你说，你没有听就走了呀！”飘呀飘闻言皱起小脸，大声控诉。

欧趴噎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回道：“下次不会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皱着眉头懊恼自己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带着思绪走。他才不想要有什么下次，最好是谁都不要和他说话才好。

但得到他肯定回答的飘呀飘已经高兴得眉眼弯了起来，甚至伸出了小指头要和他拉钩。

“那说好的哦，以后要好好听我说完话，老师说这样才是有礼貌的乖小孩！”

欧趴望着举在眼前的小小手指，忽然觉得心里十分复杂，理智告诉他如果伸出手指完成这个约定，那么紧随而来的便会是各种他并不想要碰见的麻烦，这和他远离人群的初衷并不相符。

但当目光上移见到飘呀飘圆脸上那笑盈盈的表情时，内心又在隐隐得抗拒他即将说出口的拒绝。

像飘呀飘这样走到他面前的人伸出手要和他交朋友一起玩的人，他其实见过很多。他们最开始也像她那样，面上洋溢着高兴的笑颜，想要把他带入他们的小圈子里，但在得知他的不治之症后，那些笑容渐渐都变了味。

有可怜的，有害怕的，有尴尬的。那些主动靠近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随着退后的步子远去，他也逐渐开始讨厌起那个对每一张望向自己的笑脸都满怀期待的自己来。

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目光更加澄澈一点罢了。

欧趴告诉自己。

不，她甚至看上去还有一点呆，说话动作也像电视里播放的树懒一样。现在这副久久等不到自己回应而歪着脑袋的疑惑模样也是，又慢又傻兮兮的。

欧趴低下脑袋，让自己对她说了一句“无聊”，随后越过她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走到拐角时，他还是忍不住在转弯的刹那瞥了回去，那个娇小的影子还是站在那里，见他望过去后，轻轻朝他挥了挥手。

这个距离是看不清飘呀飘的脸的，但欧趴没来由地觉得她应该还是在笑着的。

“……笨蛋。”

他忽然低低吐出一句，沉闷的嗓音不知道是在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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