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亚星不由得想起在保健室时所看见的,黑皮书里显现出来的乌克娜娜所写下给他的那一段留言。
她说,她让他重回过去,是为了予他补偿。
可是——
“我有什么资格获得这份补偿?我明明只是像个懦夫一样沉默地望着你十几年,明明在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却什么也做不到,我有什么资格……让你为了我去承受这不该赋予你的一切?而我却坐享其成,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带着记忆,拥有一段全新的人生。”
低喃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颤抖,谜亚星发觉心口堵得让他开始难以呼吸。
远处传来了教学楼的钟声,静默许久的谜亚星抬起眼皮,望向那幢古老庄严的建筑。像是有所感应一样,阳光在最顶楼的玻璃处反射出一道刺目光芒,转瞬即逝。
谜亚星便迈开了步子,朝教学楼缓缓而去。
午后的阁楼因为阳光透进天窗的缘故,显得更为亮堂了些,谜亚星踩着微微作响的楼梯爬了上去,于空荡的正中央静静站了一会儿,目光在周遭每一个木质的表面掠过,随后他走到那低矮书柜前跪坐在地,一如当时梦中的乌克娜娜。
他将手掌轻轻覆了上去。
“乌克娜娜,我究竟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谜亚星低低出声,更像是在问自己。
四周寂静无声,他却好像隐隐听见了某道熟悉的清冷嗓音,穿越了重重的时空阻隔最终流入他的耳中。
她问他,“谜亚星,你希望拥有怎样的未来?”
谜亚星低垂的眼神落入了一片虚空,“我希望所有的悲剧都不再发生,希望所有的伙伴都好好活着,希望……你一直都能留在我的身侧。”
覆在柜面的右手紧紧收拢起来,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听到那来自天外的嗓音再次缓缓而至。
她说:“所以这就是答案。你不必去想我希望你做什么,不必去考虑可以为我做什么,只要是你心中怀有的希望,那就可以放手去做。因为这段人生,终究是属于你的啊。”
她最后的声音逐渐飘远,最后完全消散在了寂静的阁楼里。
谜亚星闭了闭眼,收回的右手垂在了身侧,许久之后他抬眸,眼底晶莹流转,好似黑夜中的星辰。
但最终也没有让自己流下泪来。
“娜娜,”他凝望着看不见的某处,缓缓开口,“我会向你证明,这段人生不止属于我自己。”
说完,他坚定了眼神,起身离开了阁楼。
匆匆的脚步穿越了一道道走廊,最终在挂着校长办公室名牌的门前停下,谜亚星抬手正欲叩门,还未落下去时就听见了门后传来了压下把手的声音。
开门的是博利主任。他见到谜亚星时面色并未有疑惑,好似知道他会来一样。
“谜亚星,校长有话要和你谈。”
谜亚星微微一怔,随即抿了嘴唇,点头道了一声“好,谢谢主任”之后,缓缓走进了校长办公室。
博利主任跟着进来。
“校长,谜亚星同学到了。”他对着隔间门上的校徽标志恭敬说道。
苍老的声音便从那标志传了出来,“辛苦你了,博利主任,还请你去安排一下过几天的考试,还有幼幼部入学的各种事务,这一次务必不要再出现问题。”
“我知道了。”主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谜亚星望着他那明显是被支开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还没等心中有所思绪,就听见校长再次道:“谜亚星同学,你进来吧。”
谜亚星闻言一愣,他转过头,看见隔间的门缓缓打开,他只犹豫了几秒,随即微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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