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1)

三兰向吴大娘子行礼后，吴大娘子也分别给了见面礼，她有意考较墨兰，故意绕过她，先给如兰送了一根金镶玉花簪，给明兰送了一条如意金锁，要看墨兰如何反应。

谁知墨兰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妹妹，脸上毫无气愤嫉妒之色，吴大娘子见了暗暗点了点头：总算也像个大家小姐，不是拈酸吃醋的小娘做派。

她对墨兰招了招手，将墨兰引至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四姑娘，我久闻你才女之名，也知道令兄长柏文采过人，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我家六郎是个粗人，以后还望你们兄妹多多照应！

老太太等人听吴大娘子跳过墨兰亲哥哥，却拿嫡兄长柏说事，都感惊讶，但这毕竟是抬举盛家，她们自不会说什么。

唯有如兰心中不满：我才是嫡女，是二哥哥的亲妹妹，她一个庶女也来沾光？

吴大娘子从腕上摘下一枚白玉凤纹手镯，递到墨兰面前：这镯子是当年婆母送我的，跟了我几十年，姑娘要不嫌样式老，就收了吧！

按说这种场合，本该互相谦虚退让一番，但玉清观的丑事已出，做戏也无必要，因此墨兰径直接了玉镯，对吴大娘子磕了个头：墨兰惭愧，多谢梁夫人抬举！

吴大娘子点了点头，她此番上门，只是给盛家一个面子，为梁六存个人情，对墨兰依旧没什么好感。

如今面子也给了，明路也过了，也不打算多待，客套了几句后就通知梁六，一起打道回府。

梁六满以为到了盛府，能和墨兰互诉衷肠，谁知母亲只是让他在外面等候，连茶也没喝上一口，人也没见上一面，就要回伯爵府，心中颇不乐意。

另一边的林小娘，看着快被礼品淹没的林栖阁，早已喜不自胜，眉飞色舞。

海氏作为当家媳妇，来院里登记礼品，她看了眼墨兰，神色复杂地说道：恭喜妹妹，得嫁高门。

她看不上墨兰的行事做派，也打算狠狠收拾林栖阁，但梁家既然给出态度，她也不好说什么。

墨兰微微一笑：嫂嫂客气了，低嫁有低嫁的苦，高嫁有高嫁的难，高门显贵无非过眼烟云，算不得什么！

海氏自然不相信，心道：你说的倒好听！真要不在乎荣华富贵，用得着那全家的脸面去赌吗？

海氏走后，林噙霜开始翻看其他礼物，越看越喜：互换庚帖就送来这么多东西，看来吴大娘子很喜欢你肚里的孩子。

墨兰听得直摇头，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只是温言道：不过是给盛家面子，算不得什么。

她才不信梁家是因为还没影的孩子，就愿意答应这门亲事，要不是自己孤注一掷，拿断绝书威逼利诱，她能这么快上门？

林小娘兴致很高，她从送来的首饰锦盒中，取出一支缀了蜜色猫眼石的鬓簪，插在墨兰螺髻的左侧。

仔细瞧了瞧墨兰的装扮，唇边溢出了笑意：我儿生的花容月貌，本就是该享荣华富贵的命，我知道你爱打扮，可惜小娘手里没几个闲钱，以前也给你添置不了多少物事。

“小娘说什么呢？”墨兰偎在林噙霜的身畔，眼眸水莹清澈，盛家上到祖母和父亲，下到亲生哥哥长枫，这么多亲人中，真正肯为她谋划的，只有生母林小娘一人。

林噙霜是过来人，知道女子的艰难，也察觉出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的老去，盛紘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淡薄。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年轻时撒个娇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苦苦哀求好几天，都未必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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