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十七）

张晓轻轻推开了胤禛，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搁浅在岸边的鱼儿般。

“十三弟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张晓。”胤禛望向张晓，张晓也看向了胤禛，两人眸中流转着的眼波相撞，言语成了这世上最无用处的东西。

张晓全身震颤，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落。

她知道那一刻胤禛看到的不是马尔泰若曦的皮囊，而是属于张晓的灵魂。

“你好，张晓。我是爱新觉罗.胤禛，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听到胤禛的话，张晓又哭又笑，嗔怪般地捶打了两下他的胸膛。

自打他黄袍加身，她总觉得同他之间隔了层厚壁障，现在看来是她太过于敏感了。

面前这个男人为她挡过箭，即便身处绝境，却仍然能够将信任交付给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想要”二字。

他陪她在草原上看过星星，也陪在她在御花园里淋过雨。她因年妃吃醋嫉妒，他反而觉得高兴，还说什么“这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他”。

她抓住他的辫子，他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灼热滚烫。

她与胤禛，比不得梁祝壮烈，也不及玄宗和玉环那般传奇。

她与他，不过是在这庸常浮生中相爱的两个平凡人罢了。

“是十三爷告诉你的吗?”胤禛点了点头，他用龙袍的袖口替张晓擦干了眼泪，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张晓猛地扑进了胤禛的怀里，她趴在她的肩头，起初是抽泣，后来直接变成了孩子般的放声大哭。

胤禛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脊背，他想到她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心中阵阵隐痛。

“十三弟说你们那个时代没有皇帝，人人生来平等。所以当年你看到十弟被赐婚反应才会如此强烈。你不想让皇阿玛左右你的命运。”

张晓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在这一瞬间，她差点忘记了胤禛是个古人，是历史课本上那个杀伐果断的雍正帝。

“你当年会怕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会成为皇帝。你同样也知道八弟他坐不上皇位。这些年你夹在我们几个兄弟之间左右为难，不管我们当中的谁变成阶下囚，你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完全站在了她的角度思考，满眼都是心疼。

他懂她的彷徨无助，懂她的妥协无奈。

他知道她这数十载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步步皆惊心。

“我的好娘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胤禛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将张晓拦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夜深了，你该睡了。我们来日方长。”

“可是我若睡了，明早醒来的就是马尔泰若曦了。”

“那我就晚上来找你。”

“我好歹是三百年后的人，你就没有问题要问我吗?”张晓仰面躺在床上，她伸手抓住胤禛身后的辫子晃了晃。

“我不想让你太累。马尔泰若曦白日里找过太医，说她头很疼。”

想到马尔泰若曦写的那张画满圆圈的便笺，张晓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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