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试探 (2-1)

“乌拉那拉氏一介罪妇，做下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嫔妾虽从前与她是主仆，可如今却是万万不敢再与这样心肠歹毒的恶妇扯上半点关系了。”慎常在着急地撇清干系道，“再者说了，嫔妾辅助皇后除去这样的恶毒之人，也是还后宫一片安静祥和。”

在宫里头，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本就是常事。婉瑗自己也是善于明哲保身之人，看不起慎常在的品性是一回事，对她义正辞严不愿和乌拉那拉氏扯上关系的态度认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不可置否道：“慎常在口齿伶俐，难怪皇上这么喜欢你。”只是不知道，这前前后后扯出了这么一大堆事情来，慎常在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婉瑗给了婉贵人一个眼神，她会意，对着慎常在道：“慎常在有话不妨直说，娘娘面前，又何必整出那些翻来覆去的轱辘话。”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听起来也没个新意。

“婉贵人别心急，只是嫔妾前几日刚从皇后的长春宫里向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好似听慧妃同皇后提起了冷宫那位，没过几日，乌拉那拉氏便在冷宫遇了蛇祸，难道娘娘就不疑心吗？”慎常在试探道，“往日乌拉那拉氏总与娘娘有些情分在。自然，嫔妾也知道娘娘性情高洁，必然不会再与这等恶妇有所来往，不过多问一句罢了。”

“本宫知晓慎常在的来意了。”听罢了所有话语里潜藏的意思，婉瑗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也一点点散去，护甲拨弄过放在篮子里的丝线，她道，“本宫素来不理那些事情。如今有了四阿哥承欢膝下，更是无心搅合进去。乌拉那拉氏身在冷宫，她的事情本宫无从知晓，更无心知晓。不论皇后娘娘对她有什么态度、什么处置，本宫都顺从皇后指教行事。”

语罢，她命人送客：“好了，本宫乏了，慎常在请回吧。”

婉瑗说是“乏了”，可见婉贵人还一动不动地坐着，慎常在就知道这是不愿意和她再说话了，便请她知晓分寸，自行离去。她也没什么怨恨的情绪，婉贵人依附于翊贵妃的事情，宫里人尽皆知，人家是永和宫自己人，她这个素来亲近皇后的常在自然没法和婉贵人相比。此番前来试探出了婉瑗不会沾手乌拉那拉氏的心思，她也算是能交差了。

慎常在也不拖拉，福了福身便退下去了。见她走了，婉贵人才道：“嫔妾瞧着，慎常在话里有话，听着叫人怪不舒服的。”

“她如今算是皇后的人，做事情自然也要顺应皇后的心意。”婉瑗站起身走到窗台下摆放的盆景，一手拿起了剪刀，仔细地修剪着花枝，“留下本宫想要的，剪去本宫认为多余的。不管是盆景还是宫里的人，都是如此的。”

皇后和慧妃容不下乌拉那拉氏，这和她到底是身处延禧宫中，还是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是没有关系的。该剪去的花枝就是要剪去，该除掉的眼中钉就是要除掉。

得知婉瑗无意回护乌拉那拉氏，那皇后动起手来，自然也就更不需要顾忌了。

不过，怎么宫里人人都说乌拉那拉氏和她有情分呢？若要婉瑗自己来说，那算什么情分，不过是一人有心交好，而另一人来者不拒罢了。在这宫里，她与谁都好，又何尝不是与谁都不好？当然，婉贵人除外。

她待阿茵总还是有些真心的。

真要算起来，乌拉那拉氏也算不得无辜。二阿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婉瑗这个暗中保管着证物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吗？皇后若是真的除去了乌拉那拉氏，那也不过是为她亲生的二阿哥报仇雪恨罢了。

眼下后宫里人不多，可偏偏就是这么小猫三两只，都要打得不可开交了，来日人再多些，只怕婉瑗都该夜不能寐了。

刚这么想着，外头顺心掀了锦帘进来，又禀报道：“小主，海贵人来了。”

海贵人就住在永和宫偏殿，她又消息还算灵通，对慎常在又是恨之入骨，前脚得知了慎常在来访的消息，后脚总是按捺不住要来打探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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