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本在后宫最偏远之地,除了几个花匠便是宫人,事务繁重却少有人去。婉瑗和婉常在到那的时候,还惊扰了一片侍弄花草的花匠、宫女。
也不必婉常在提醒,婉瑗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知道那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却生得别样清丽的宫女就是婉常在路上说的那位‘嬿婉’。
婉瑗特意指了她来陪伴,随即便打发了旁人自去忙活。只见嬿婉婷婷袅袅地走到婉瑗面前,福一福身,道:“奴婢见过翊贵妃,见过婉常在。”
“起来吧。”婉瑗态度亲和,扶了婉常在的手,自顾自捻起一朵花枝来,温声道,“你是刚来花房服侍的吗?从前是在哪里当差的?”
关于嬿婉的经历,婉常在早在来的路上便明明白白说了个清楚明白,婉瑗自然还没有忘记,她也不过是故意这么一问罢了。
果然,嬿婉听了,顿时委屈得眼眶微红,却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数,只道:“奴婢原是在钟粹宫里服侍大阿哥的,因纯妃娘娘说奴婢的八字和大阿哥相冲,便打发了奴婢到花房来当差。”
“怎么会八字相冲呢?”婉瑗微微讶异,“怎么你刚到钟粹宫当差的时候,一切都好,可偏偏如今,却是又说你和大阿哥八字相冲了呢?”
嬿婉闻言更是委屈,抽噎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她毕竟还年轻,实在没有几分定力。不过照婉瑗看来,年轻才好呢,年轻漂亮的美人不仅富有生命力,也还如同一张不曾被渲染过的白纸,让人忍不住心生调教之意。
“好孩子,怎么还哭了呢。”婉瑗微微一叹,亲自去将嬿婉扶了起来,才劝道,“你还这样年轻,人又生得这般清丽可人,日后还有大造化呢。又有什么可哭的呢?”
不知道眼前的翊贵妃话语中究竟是在暗示着什么,嬿婉只推脱道:“奴婢只是包衣出身,不敢奢求大造化。”纯妃前后之间天差地别的态度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是在自己得了弘历的青眼之后,才骤然翻脸不认人的。嬿婉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纯妃是忌惮于她,害怕她真的得了弘历的宠幸,眼下虽然翊贵妃态度亲和,可嬿婉却再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这些主子们的善心。
纯妃一句话都可以将她从钟粹宫赶到花房来当差,更何况是如今宫中地位仅在皇后之下的翊贵妃呢?
翊贵妃若要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甚至她都不用说话,只要表露出一个厌弃的眼神,就会有大把想要讨好翊贵妃的人将她无声无息地料理了。
这就是拥有权力和地位的好处。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也真心喜欢你。若你有一天想通了,便来永和宫当差吧。”见嬿婉揣着明白装糊涂,婉瑗也不去点破她的小心思,微笑着握上了婉常在的手臂,扭过头去和婉常在道,“看来今日这花房里是寻不到本宫想要的花草了,也罢,是本宫与这花没缘分。”
婉常在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笑道:“今日无缘,未必来日也无缘。”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嬿婉一眼,“只待缘分到了。娘娘自有机会将这花收入怀中。”
婉瑗笑了笑,不置可否。可见她将要转身离去,嬿婉却突然出声道:“花房新培育了一株新品,奴婢斗胆向娘娘献上此花,望娘娘垂青。”
“哦?是什么花这么稀罕?”婉瑗饶有兴致地看来,只见嬿婉双手捧着一个花盆呈到婉瑗眼前,那是一盆花冠为蓝色的花草,看着倒也是新奇。
嬿婉大着胆子抬眼瞧了瞧婉瑗,道:“此花名唤‘勿忘草’,亦有个别名,叫作‘勿忘我’。”
“勿忘我?倒是新奇有趣。”婉瑗示意顺心将这盆花草收下,然后凝神看了嬿婉一会儿,才道,“你既有心,本宫自然不忘。”
携着婉常在出了花房回永和宫,婉瑗就一直在回想那张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也许并不是纯妃容不下嬿婉,而是海贵人容不下这个眉眼间和身处冷宫的乌拉那拉氏有三分相似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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