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闲话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春草,漫无边际地滋生着,无有一日是断绝的。而往这闲话的波澜起伏里投下一块惊涛巨石的,却是玫贵人的自缢。
得知消息时,弘历正在永和宫里和婉瑗午睡,猝不及防地得知玫贵人做了傻事,连忙起身穿了衣裳就携着婉瑗从永和宫赶到了储秀宫。
玫贵人的住所关闭一个多月的大门再度开启,她被皇后贴身服侍的宫女素练和莲心按住了坐在床上,兀自呜呜哭泣。
弘历气恼之余不乏些许心疼,可说话的口吻却是十分严厉:“宫中妃嫔自戕是大罪,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敢在紫禁城内自缢,也不怕添了宫里的晦气!”
玫贵人穿得十分素净,愈显得那脸没有血色,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嫔妾本来就是个晦气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遂了嫔妾,由得嫔妾去死便罢了。”
弘历气得别过头去,皇后亦不免含了怒气:“即便你没有家人需要顾及,也不怕连坐。可是皇上有什么不疼你的,你便这样自轻自贱,轻易毁损自己的性命,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素来的心意?”
闻言,玫贵人哭得愈加幽凄:“只有嫔妾对不住皇上的。嫔妾无话可说,也无颜再侍奉皇上!”
皇后看着满地跪着的宫人,斥责道:“你们也是,不好好伺候着玫贵人,由得她这样伤心这样闹,本宫要狠狠处置你们才是。”
那些宫人们吓得拼命磕头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们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贵人的情绪会这样激动!”
其中一个领头的宫女哭着道:“这几日贵人小主一直心绪不定,晚上也惊梦连连,睡得并不好!今儿午后小主本是要午睡的,可是小主并不让奴婢们伺候,全打发了出去。奴婢在外头听着不太放心,又听见凳子落地的声音,怕出了什么事,结果闯进去一看,贵人小主竟把自己挂在梁上了!”
匆匆赶来的娴妃听了这番话,忙问道:“你家小主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不开?可是为了孩子的事?”
那宫女怯怯地摇摇头,又俯首下去。
弘历也是气得狠了,连连问:“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尽可跟朕和皇后说,再不然,宫里翊贵妃的心肠最软,最是慈柔,你有委屈也可以说给她听。”
玫贵人哭着道:“皇上不就怕嫔妾和别人说话知道些什么吗?所以皇后娘娘也将嫔妾关在这储秀宫里不许见人。嫔妾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又命薄如纸,除了把自己吊到梁上,还能有什么办法?”
弘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砸:“荒唐!”他还要再说话却见寝殿门口杏子红的衣衫翠罗一闪,却是慧妃娉娉婷婷立在了那里。她由着宫女伺候脱下斗篷,声音冰冷冷的:“臣妾要是玫贵人,听说了那些闲话,也是要想不开的了。好好的孩子,死了也罢了,还要被人传成是一体双生的妖孽,雌雄不辨。这世上有几个做母亲的能受得了。”
弘历顿时神色大变,蹙眉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还跑到这里来说?”
慧妃倒也不惧,盈盈施了一礼道:“臣妾还用从哪里去听说,满宫里私底下谁不是这样在传呢。”
玫贵人凄厉地尖叫着哭了一声,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膝行至弘历跟前,抱着他龙袍一角道:“皇上,请求您告诉嫔妾一句实话,嫔妾的孩子是不是一个妖孽,是不是连是阿哥还是公主都分不清?所以皇上会厌弃嫔妾至此,整整一个多月都不愿来看嫔妾一眼!”
见弘历脸色难看,婉瑗连忙走上前去将玫贵人扶了起来,温声道:“玫贵人何至如此,皇上不来,也是为了你能安心养好身子,至于外头的闲话嘛,宫里的流言素来成风,三两个人坐在一堆便能嚼起舌根来,这都是没影的事情,你又何苦相信?”
“贵妃说的不错,玫贵人,你总该自己宽心。朕不让你瞧那孩子,也是怕你伤心。”弘历顺着婉瑗给的梯子下了,缓和道。
“贵妃娘娘,这合宫里您最心善,你告诉嫔妾,外面那些人传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玫贵人哀婉地哭着,又要跪下给婉瑗磕头,“嫔妾的孩子是不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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