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漫长。
黑瞎子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虽然盖着被,但他还是无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应该不是冷的,解雨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测了一下黑瞎子的脉搏和呼吸。
这间医用帐篷里,只有三个人,将军靠在一边喝酒,“死不了,睡一会就没事了。”
这话说的随意,他并不在乎九爷之外的人,他在乎的人已经死了,醒不过来了。
解雨臣嗯了一声,“辛苦,先回吧。”
将军没动。
他看着解雨臣消瘦的背影,这几天的奔波这孩子应该又轻减了。
“你和九爷不同。”将军摇晃着酒壶,声音听不出感情,“你的愿望应该是让他忘记。”
“他的眼疾才是目前重要的。”解雨臣道,“如果未来他会痛苦,我会让他忘记的。”
“生命太长不是好事,他要是真的对你...。”将军喝了一口酒,“那他会陪你一块死。”
“他不是你。”解雨臣握住黑瞎子攥紧的手,“他也不会成为你。”
只要解雨臣不是许愿忘记,将军永远不会让他找到神树。
但解雨臣的执念太强了,这一趟的结果不是他们找树,而是树来寻他。
“执念太强不是好事啊。”将军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你的存在会让对方痛苦,你会怎么做?”
这问题让久谋深算的人卡壳了,解雨臣沉默着,没回话。
等了很久,估计不会有答复了,将军摇摇头,出了帐篷。
九爷的做法是让对方忘记,将军的做法是尊重。
这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解雨臣垂眸,他有想过九爷的做法,更想过吴邪的想法。
一枪让这个命长的随着自己永远安眠。
但解雨臣只是想想。
南瞎北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身世,性格,处事态度,对世的活法。
黑瞎子不是张起灵。
这人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他会孤独,会难过,也许在某个夜晚,他想起之前的快乐时光,会哭泣。
他会选择与自己一起死吗?
解雨臣一瞬间觉得理所当然,又一瞬间觉得这个想法荒谬至极。
薛定谔的猫,这个想法应该可以这样形容。
他永远不知道黑瞎子会怎么做,因为这个选择权,不会交给黑瞎子。
在这段感情里,这是唯一的一次自私。
“忘记吧。”
时隔几十年的声音此刻重叠,在以前的某个满月,解九在躺椅上,看着月亮,心事重重的开口。
“忘记吧。”
解雨臣握着黑瞎子的手,他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收紧的感觉。
彼时遗迹里那句话,解雨臣记忆犹新。
黑瞎子说过,“花儿,忘记才是痛苦。”
如果忘记是痛苦,那么记得就是折磨。
解雨臣企图掰开黑瞎子的手,但他失败了,还在梦里的人此刻昏迷不醒,那颗心依旧执着跳动。
忘记才是痛苦,记得就是折磨,我总不能让你去死,我也不能让你痛苦的活着。
将军站在帐篷外,抬头看了一眼被遮住大半的月亮,苦涩。
这是个伪命题啊,没有答案,世人苦求长生,世人平凡一生。
没有答案,忘记是选项,不是唯一。
帐篷里,解雨臣挣脱不开那只有力的手,他无奈叹气,单手抚上黑瞎子的额头。
“开玩笑的,不是说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你还没怎么吃到呢。老板不会抛下你的。”
哄小孩的话,解雨臣说的并不熟练,他没哄过孩子,只唬过别人。
这话听着就不真,睡梦里的瞎子还是没松手,但也没握的那么紧了。
噩梦似乎过去了。
解雨臣松了一口气,抽出手甩了甩。
“你尾款拿不到了。”
黑瞎子又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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