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抱着你 (2-1)

生死这种事情，真的曾经离她很遥远，在凌景一的认知中，即便是妖，也不会轻易就死的，最多也就是作恶被天收。

后来跟在妈祖身边，就更不会想到死这件事了，大家都不会死，大家都拿着绵长的生命，是要为天下做事，要从茫茫大海中捞人的。

她甚至对死亡这件事情没有多少概念，那些在大海中被吞噬了生命的人，如果生前没有做过恶，也会投个好人家。

生命是循环的，轮转的，是生生不息，是绵长的。

直到来到这里，凌景一开始学着做人，感受到了属于人的这些淳朴的开心之后，在接受了让一个人作为自己心中指路明灯之后，竟然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接受这灯会灭。

凌景一：我不想你死……

凌景一：萧瑟，我不想你死，我就想让你一直像现在这样，有时候烦烦的，嘴也怪毒的，但还是这样温柔的活着，一直活着。

凌景一：你如果不是人就好了……

萧瑟被凌景一这一番行动给刺激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喉间也有了几分酸涩似的，冲散了原本因为凌景一会开窍而带来的喜悦，海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沉重。

不得不说，于情于理，凌景一考虑的问题都是真实会发生的，寿命，能力，还有伴侣的种族。

凌景一在很多事情上反应都很迟钝，无可无不可的，好像这也可以，那也可以，这也不介意，那也不介意。

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那些事情都并非她要考虑的，从出生开始，每一步路要怎么走，对她来说都不算难，总幸运的有神妖给她指路，她也走的挺好。

她长这么大，最大的打击应该就是这次堕魔了。

萧瑟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做这只鸟的指路明灯，只是唯独让人觉得有些悲凉的是，他是人，能陪她的时间终究有限。

这么想来，她没开窍其实也好，否则等到两人真的情深意笃时，她又该要如何面对他的死亡？

深吸了一口气，萧瑟拍上了凌景一的肩膀。

萧瑟：别杞人忧天了，那都是还要再过许多年才会发生的事。

萧瑟：你远离世俗太久，不知道作为人，每天都有可能发生很多事，每天都是会有变化的。

萧瑟：你看，你千百年都不明白的事，我在人间二十多年就都明白了，人间的一年是顶一年的作用的。

话就到嘴边，他只要稍稍动动嘴，就能够引导着傻鸟将她自己的感情看明白，在他身边开窍，将窍开在他身上。

可是他不能。

想到凌景一最担心的事，想到迟早有一天要考虑的寿命问题，萧瑟就能免望而却步，抬起的那一步终究不能落下，而是于公于私都得往后退。

萧瑟：你别难过。

萧瑟：你要相信自己。

萧瑟：至少在我身边混个几十年，你总能学到些皮毛的，凭你的本事，自保没问题。

而等到年月移转，他也苍老的时候，或许到那时，凌景一心智已经成长了许多，接受了他迟早会死亡的事实。

就不会再哭了吧……

他不能那么自私，因为现在的一些私人情感就束缚凌景一，凌景一……是一只很好的小白鸟，她应该活的再自由自在一些的。

萧瑟拍了拍凌景一的头，有着往日轻易不流露的温柔。

萧瑟：傻鸟，你别总为这个哭了，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才是你要做的。

萧瑟：你做人总不能是为了哭吧。

萧瑟：你看，你刚刚那个怪病……只是一时的，现在就没有了对不对？不更证明了你没病么，是好事啊。

萧瑟：来，深呼吸，调整调整，你脑子没病，应该笑才对啊。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凌景一觉得，她不想放开萧瑟，不想听萧瑟现在说的话。

没病确实是好事，可是刚刚那种病带来的感觉，却不只是让她觉得自己有病的感觉，也有一种心口充盈了的满足感。

不过好像随着萧瑟说话越来越多，那种充盈的感觉变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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