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泪,都在堕魔的那天就流尽了,哭到疼的时候,伸手一摸,面上都是血。
鸟族心比较大,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对这颗新生的蛋赋予太高的期待和职责,愿意怎么样选择怎么样修炼,全凭自愿。
甚至哪怕就算她堕魔了,回到族群瘫着挺尸,族长也不会嫌弃她,依然会叮嘱天气冷了,要记得做窝。
其实就像会生出心魔,最后被天雷劈的堕魔一样,这世间原本宽容,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想死,是她内疚,这双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的手,哪怕从来不是有心,却到底还是造下了杀孽。
捡回一条命后,她无视着这世间给予的善意,甚至恨不得那位老板能帮帮她,一剑结果了性命。
她是个懦夫,是人生的逃兵,她做不出正确选择,所以想像往日一样,有个聪明的人来替她做选择。
她也自己拼命往死了作,不但去极北之地意图将血脉冻散,还强行在身体已到极致的时候催动法力,耗空了最后的余力。
如此油尽灯枯,该魂飞魄散的。
但还是没能如愿。
可在自己已经不想要自己的时候,竟然被这么简单的捡了回来。
原来有人在意她的命,甚至胜过她自己。
哪怕他们素昧平生。
只是因为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足够艰辛。
那位小二哥没有武功,没有法力,没有功德,只是这大千尘世中一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人。
但那也只是让她没有挣扎,再一次接受着被安排到这张床榻上的结果。
直到听到那个虽然声音好听,但算不上温柔的老板说,至少她修房子的能力还不错时,久违的竟然让凌景一又湿了眼眶。
那并不是修房子的能力,而是经年累月修炼来的法力,原本是要渡过雷劫,成仙去的。
可原来即便堕入了魔体,她也可以不散发魔气,被当成一个经历坎坷,一时想不开的普通姑娘,而三番两次搭救。
原来即便过去的她已死,再也无缘飞升天界,重新落入人间,捡回了一条苟延残喘的命,还会有人真心实意的想了办法要救她。
只是因为她房子修的还不错。
温热的眼泪顺着眼尾落入鬓发,无论怎么造作都没有损伤的嗓子却头一回有些沙哑。
走出心底那要折磨死她的愧疚自责,重新堂堂正正的立于这天地之中,是可以想的吗。
她目光挪向窗边,透过狭小的四方窗口,看向窗外的天,双唇开合,无声问道。
凌景一:我,还配吗……
她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还有资格被肯定吗……
或许她真的很蠢,连找死都不会,她把自己炸了不行吗?或者飞到太阳上,大概灰飞烟灭的会更彻底。
可大约她连寻死都是越来越懦弱的,想被时间吞噬,想无声无息的消亡……
可又或许,她贪生怕死,也想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抬起手,放在眼前,心念不动的时候,那就是一双普通人的手。
只是想要单纯的操纵法力,那其上便隐约有蓝光闪现,莹莹的,仿佛将月光都引了下来。
其实她的法力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依旧是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流转方式。
事实确实如她所见入了魔,可归根结底,她自己并不是魔物,说魔功,也只是因为她如今是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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