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简遥】13

《鸣龙少年.第十三章》

“我不是……”

他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没有说完。朦胧中我被两道手电筒的光交织裹挟，主动靠近他一些，李燃向后退了退，目光躲闪。

“李燃，你是口吃吗？”

“什么？”

“你不口吃，说话结巴做什么”。

他被我问的一下子哑口无言。

我没听他解释，一杯凉水喝完，打开金属水龙头小声清洗了杯子，他手心里握着的水杯一口也没有动。目光触及瞳孔，顷刻间荡起涟漪，夜光伴随着水光在眸中潋滟。

“知道刚才杯子哪里拿的吗？”

“嗯”。

“喝完洗干净，记得放回原处”。

“嗯”。

他像一个机器人，点头连连说了两声“嗯”。困意缓慢侵蚀着神经，我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回房间去继续睡觉。

走动的时候敏锐得听见厨房那边人咕噜咕噜三声很快喝完了水，然后是刷杯子的细流声再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橱柜门。

哒哒的脚步在我上二楼第五层台阶的时候追了上来，因为是几步几步轻轻跨走的，他想要快点回到三楼的储藏室，没有注意平台的大理石瓷砖材质属于湿滑的那一种，就在手机打落的光因为身形摇摆不定时，有人将他抓住了。

瞬息，李燃感觉自己被缠绕着的光辉牵引着，将自己泅渡到安全的地方，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转角平台。

“这要是摔了，整个沈家的灯将会为你而点亮”。

“对不起”。

“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该对自己说，当然，还有你脚上穿着的拖鞋”。

鞋子因为差点摔倒团成了几圈重叠的褶皱。

“我下次会小心点”。

我听见他说的话，只是点点头就转身离开。等到掩上房门之后，李燃还没有走，只是用手电筒的光照在自己虚晃着的指尖，刚才在黑暗中他第一次被人抓住了。

第二天。

早上起来洗漱好套上校服背着书包朝楼下走的时候，蒋阿姨在喂亮亮吃早饭。

“遥遥起来啦”。

“嗯”。

我看着桌子上千篇一律的面包培根牛奶，沈耀在面无表情吃着盘子里的那一片黄油面包，回头一望李燃却窝在厨房里吃着一碗看起来很香的炸酱面。

“遥遥，快坐下吃早饭啊”。

“好”。

刚坐下来端起牛奶准备喝一口，就看见葛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蒋阿姨叫她帮忙喂一下亮亮吃饭，小孩子爱闹腾，葛奶奶端起碗的时候不经意唱起了自己故乡的歌谣。

“葛奶奶，不要在孩子面前说方言，他这个年纪听到了会学的，这样以后说普通话就会有障碍了”。

我吃面包的动作默然一停，只看见葛奶奶红着脸道着歉。

“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妈，我吃好了，去上学了”。

“好，你和遥遥还有李燃一起，让老金送你们过去”。

我咀嚼完最后一口面包背起书包跟紧沈耀的脚步，看见李燃快速扒拉了一大口面条，擦了擦嘴也跟了过来，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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