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平章知事褚希夷老大人却被革职,老病归乡,没过半年便因贫病交加于家中过世。
前去吊唁之同僚,唯顾春芳一人。
由此才知道这件事,大约推算出当年褚希夷官至中书省平章知事,无异于一朝宰辅,怎落得这般下场。
张遮的目光从那本该盖着中书省大印的空白处移开,重落到薛远面上,只道:“国公爷这圣旨,怕还宣不得,做不得数吧。”
薛远忍无可忍,拔剑直接指向他咽喉!
言语间已是盛怒难遏:“竖子焉敢胡言!圣上亲书之旨由得你来置喙?!本公今日当削你项上首级以乱党论处!”
陈瀛在张遮刚说话的时候便悄悄远离了他。
…虽然他以后的顶头上司的确会变成张遮的老师,但这时候,自然还是性命最要紧,总不能让他为了前程不要命了吧?
然而张遮本人却无比平静。
他伸手将那圣旨递了回去,寒光闪烁的剑刃倒映着他一张寡淡清冷的面容,无悲无喜,只好言相劝一般,道:“国公爷怒杀下官并无所谓,圣旨还是要送回宫中,请中书省加盖大印,方可下达的。”
圣旨都已经送到了,兵士都已经围了府,这人竟说皇帝说的话不作数,还得送回去盖个印再回来抄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薛远近五十年来从未遭遇过此等离奇之事,险些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五孔七窍里冒出烟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手抖不停:“你!你、你——”
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就是圣旨。
圣旨圣旨,这“圣”字指的就是天子,指的就是圣上。
但凡皇帝定下的主意,又有几个人能更改何况乎是当今天子,对付的还是勇毅侯府。
薛远本以为自己乃是携着天子之命前来,今日必能一吐往日积郁之气,好叫勇毅侯府俯首听令、在座大臣瑟瑟发抖,谁想遇到张遮这般会抬杠的。
逞嘴皮子功夫上,武将如何能同文人相比。
两道粗浓的眉毛使劲一皱,萧远便轻而易举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了窘境,心底暗惊之下,猛地一凛,阴沉地注视着张遮,竟然道:
“我薛氏一族忠君之事,甘为圣上前卒,圣旨乃是本公亲眼见圣上写下,岂能因你便贻误时机?今日本公便要杀鸡儆猴,看看斩了你这阻挠圣意、勾结乱党的贼臣,圣上到底治你的罪,还是治本公的罪!”
话音方落,他竟真的提剑向张遮而去。
却被燕牧给拦了下来!
两人一番对峙之后,沈归楹却像是无意一般,小声开口:“国公爷的意思是…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与逆党扯上关系了么?”
姜雪宁立刻意识到什么,赞同道:“是啊,我等不过过来观礼,怎么就与逆党扯上关系了呢?难不成在国公爷眼中,不论什么事,都能变成抄家灭族的大罪么?”
沈芷衣也不满道:“楹楹和宁宁说的没错,今日本公主也在这里,怎么,本公主这是也成了逆党么?”
沈玠也冷声道:“国公爷,莫非是要把我们都抓了不成?”
“是啊,这也欺人太甚。”
渐渐地,厅堂之内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也大了起来。
这帮人若集聚在朝廷里,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薛远听着,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燕临却是微微仰首,胸腔里一股滚烫的热血自跳跃的心房里奔涌而出,灼得他微微地颤抖着,连眼眶都红了些许,那股汹涌澎湃之意几如一团火,烧得那沉沉压下来的阴霾与坚冰都散去、化无。
世道固然艰险,可人情有时冷,有时也暖。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地握紧了,只想将眼前这一幕都刻下来,深深地刻进记忆里。
谢危高立于堂上,一身雪白的素衣不染尘埃,只打量着薛远那阴晴变化的面色,又看了看沈归楹一眼,终于是开了口道:“定国公还是先退一步吧。”
薛远早注意到他今日也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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