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38)(会员加更) (3-2)

姜雪宁刚听张遮此言实在惊讶，没想到竟然可另辟蹊径从纸本身查起，初听不觉，可转念细究，又觉这话略显草率，万不是张遮这样谨严的人应该说出的。

她目光落到张遮手中那页纸上，忽然皱了皱眉内务府发下来的纸，可不是这般大小。

旁人乍一听都觉得若要依着太后的意思，去证明是姜雪宁写了这一页，这的确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是以都觉得大有道理。

沈归楹抬眸瞥了眼张遮，弯了弯唇角。

薛姝忽然蹙眉。

也不知是不是同姜雪宁一般，觉得他此言太过笃定草率。

但这时汪荃已经眼前一亮，夸赞起来:“这是个好法子。”

薛太后也没觉出异常，只道:“无论是不是她，这纸都是要查上一查的。即便不是她，这仰止斋中其余伴读也未必就能脱得了干系。”

汪荃便主动请命:“奴这就带人去查。”

张遮却眼帘一搭，道:“仰止斋毕竟是闺秀居所，查纸是细事，既有先前拘禁之宫娥，不如命她们从旁协助，毕竟都伺候过伴读，也知道得细些。夜色将深，下官与陈大人外臣入内宫查案，多显不便，也恐拖得太久。”

汪荃向薛太后看了一眼。

薛太后听见张遮这番话，尤其是在听着那“闺秀居所”时忽然想到什么，向那边众多伴读里立着的姚惜看了一眼，变得似笑非笑。

只道:“按张大人说的办吧。”

女儿家的住处精致却多有私隐之处，由得一帮太监胡乱翻那哪儿行？

许多伴读一听由宫娥从旁协助，面色才好了些。

周宝樱更是向姚惜挤眉弄眼。

姚惜一张脸顿时全红了，倒有些没料着张遮面上看着如此冷硬的人，竟有一颗如此妥帖细致的心。若只是为了查案，叫太监去查也一样，何必提议让宫娥去？

必然是因记挂着自己。

该是看了她的回信了吧？

姚惜一时觉得人都浸进了蜜里，没忍住推了周宝樱一下，让她不要放肆，唇边羞涩的笑却是压都压不住。

沈归楹余光瞥见只觉得好笑。

她又看了眼姜雪宁，对方神色倒是淡淡。

去仰止斋查纸和去内务府查数的人分作两批，该要好一会儿才回。

殿中一时安静。

不过没等上多久，外头忽然传来高声的唱喏，在外头禁宫重重的夜色中传开:“皇上驾到！”

众人耸然一惊，顿时齐齐朝着宫门的放下拜下。

沈归楹虽然不高兴，但也拜了。

唯有薛太后坐在殿上没动。

很快一道身着玄色绣金云龙纹便服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沈琅。

进来看见慈宁宫中情况，他薄薄的眼皮便动了一动。

他也不叫众人起身，先在唇边挂了一抹笑容，上前同萧太后请过了安，才一回首看了眼沈归楹，说了句“阿楹也在”，便叫众人起身，问道:“先前得闻慈宁宫奏报，大体知道出了什么事。陈瀛，查得怎么样了？”

姜雪宁听着这短命鬼的声音便眼皮一跳，想到对方死时的惨状，又想到是这人搞出了勇毅侯府一桩惊世奇冤，也是这人枉顾兄妹情义，送了沈芷衣去大月和亲。

这么一想，死了也不冤。

死了算了。

就是不知道…

姜雪宁不动声色看了眼沈归楹。

少女脸上表情未变，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沈归楹…

到底为什么会杀沈琅？

还有…

她又看看张遮，想了想青年方才有没有看沈归楹，然后发现貌似没有——所以张遮又为什么会喜欢沈归楹？

沈琅问话，陈瀛便立刻上前道:“正查到关键处，已令人去仰止斋与内务府和对纸数。”

沈琅抬手:“那页纸给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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