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三人。
而见谢危来了,沈芷衣便立刻拉着姜雪宁回去了。
沈归楹本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所以倒是不紧不慢,直接坐下来便是了。
谢危这才走了进来。
他昨夜没睡,一半是事多,一半是心堵,一番错综复杂的局面没理顺,半夜又头疼,犯了寒症,今早从府里出来时面色便有些发白。
原本轻便些的道袍也不穿了。
剑书怕入了冬风冷吹得寒症加重,给他披了嵌了层绒的深青氅衣,立住时便有几分青山连绵似的厚重。
沈归楹看见他时敛了笑意,一副挑不出错来的恭敬姿态,谢危自然清楚地收入眼底,虽然大家都是这样,但他还是不免又气闷了几分。
他见众人都朝他行礼,便淡淡道:“不必多礼。”
也收回了方才落在沈归楹身上的目光,携了一卷书走进来。
谢危自来从中间过道走,正好从沈归楹书案旁经过,然而目光不经意垂落,忽然便凝住不动,连着脚步都再次停了下来。
沈归楹并不意外。
她弯了弯唇角,再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然是那本摆在案角的那册《贞礼》。
谢危两道长眉却是蹙紧。
他环视一周,众人案头上都有这本书。
他伸手拿起沈归楹案角这本,翻了两页,搭在那纸页边角上的长指便停住,只问:“奉宸殿进学并无此书,谁让放的?”
沈归楹心底一嗤,看向他的眸光难得冷漠,并不回答。
谢危心里又不舒服了。
…又不是他…
众人则是面面相觑。
沈芷衣犹豫了一下,道:“回先生,方才本教《礼记》王老先生说学生等不知尊卑上下,是以压了《礼记》先教《贞礼》,命人发下此书。”
“…”
王重?
这位国史馆总纂并不与翰林院其他先生一般,谢危接触得不多,实没料着沈芷衣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回答,更没料着王重有胆量阳奉阴违,改了他拟定的书目。
目光重落到书页上,条条皆是陈规陋款。
他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回溯起方才沈归楹那眼神——
一时便生出几分不知来由的烦郁。
再见这书,便更不惯了几分。
他虽一向与人为善,可内里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当下也不置一言,眼帘一搭,劈手便将这《贞礼》朝殿外扔了出去。
那书册“哗啦”一声,翻起白花花的纸页来,摔落在外头台阶上。
除了沈归楹和姜雪宁,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归楹也不由抬眸望着谢危。
青年有些苍白的脸容不起波澜,只看众人一眼,持着自己编的那卷书走上殿,站定后,一指殿门外:“都扔掉。”
沈芷衣惊喜极了,把自己桌上那本《贞礼》扔了出去。
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一副畏缩不敢模样。
沈芷衣便着手将她们书案上的《贞礼》全都扔了。
她们怕,她可不怕。
众人:“…”
周宝樱很小声地开口嘀咕:“那、那王先生那边…”
谢危垂眸根本不搭理。
任谁都看得出来,比起昨日教琴的时候,他心情是坏了不少的。
他把自己那卷书平放下来,淡淡道:“上课。”
只是…谢危想了想,思量一会儿,还是换了自己原本要讲的,转而把《史记》里《廉颇蔺相如列传》一篇挑出来讲。
从“完璧归赵”讲到“负荆请罪”。
因事有传奇,众人都跟听故事似的,很快便全神贯注。
今日沈归楹显然没有要寻他的意思,谢危本想寻个理由找他,然而少女只是别开眼,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谢危:“…”
那书明明就不是他…
他眉眼沉了几分,又想辰正二刻国子监的孙述便要来教算学,实非说话的良机,立着看她半晌,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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