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分线7) (2-1)

文子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进永安宫宫门的。

他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宣太后。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作为越妃，也就是如今越皇后之子，无疑是很亏的。

他的母后曾是父皇的原配，却因为宣皇后横插一脚，越姮自降为妾，落了一个妃位——而本该是嫡子的他，也成为了庶子。

当然，这与宣皇后一介女流自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他母后也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文子端也仅仅只是不喜欢而已，他与如今的宣太后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也很少与对方交谈。

直到今日。

他站在宣太后面前，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程烟织则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扬起了唇角，眉眼间也染了温柔，嗓音很轻地与宣太后交谈。

文子端紧绷着身子，甚至都没听清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他只看见，宣太后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

宣太后：予倒是没想到…

文子端与程烟织还有袁善见三人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传的沸沸扬扬，宣太后即便是一直待在永安宫不曾出门，也听到过这些风声，只是…

她拉住程烟织的手，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宣太后：予没想到你会选子端，毕竟…

她这般在文子端面前说这个似乎不大好，宣太后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只摸了摸少女的发顶语气温和地继续开口:

宣太后：…不过也没什么。

宣太后：烟织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

宣太后：予相信你有分寸。

宣太后：只是…

她将眸光转向一直僵站在原地的青年，眼神依旧是温和的，却难免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宣太后：…子端。

她唤文子端，青年便也下意识地应了:

文子端：宣娘娘。

等应完，他整个人又不由得顿了顿。

…这还是第一次。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面对宣太后的时候，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毕竟对方脾气太好，素来对他们这些小辈没有什么重话，何况，文子端也自小就不会在别人面前紧张。

他太理智，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根本不必紧张。

真要论起来…似乎只有在程烟织面前——他一切紧张的情绪，都与她有关。

宣太后：你也是予看着长大的。

文子端今日情绪外泄得厉害，便是宣太后也看出来了，她眸中带笑地打量了会儿绷紧着面容的青年，唇角弯了弯，心也不由得放了下来:

宣太后：你知予脾气，予也知你脾气。

宣太后：你以往那般…其实把烟织交给你，予是不放心的。

她如是说着，文子端心间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文子端：宣娘娘，我…

宣太后：你别着急。

青年这幅模样，宣太后总算知道越皇后以往逗孩子的乐趣是在于哪里了，因此口吻也不免带了几分调侃:

宣太后：予并没有说，不答应的意思。

文子端：…

他微微顿了顿，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还是紧张。

所以他看着宣太后，余光又不由得瞥了瞥一旁看着两人交谈并不打算开口的程烟织。

宣太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可真是太熟悉了。

宣太后见过很多次。

文帝对越皇后，太子对曲泠君，霍不疑对程烟织。

从前文子端藏的深，她倒也未曾发觉。

宣太后：予方才说不放心，那是刚才。

宣太后弯着唇角，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宣太后：子端，予知你脾气，若非是真的喜欢烟织…你大抵也不会主动踏足永安宫。

宣太后：所以…予似乎，又能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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