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45） (3-1)

程烟织对长安城中的贵女都不算熟悉，但瞧着那几人的模样，首座上的，应当是裕昌郡主。

裕昌郡主身旁的紫衣少女，想来便是她的手帕交好友，车骑将军之女王姈了。

而另外一个，穿着侍女固有的衣裙，应当是汝阳王府的侍女。

只是这三人…为何会如此看着她们？

程烟织心中不解，但还是对着她们微微行礼。

万萋萋和程姎也行礼行的自然，倒是程少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诧异的表情，但也很迅速地跟上了阿姊们的动作。

等到四人入席，程烟织才从程少商口中知晓，原来裕昌郡主，便是上元灯会那日落水之人——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落水。

裕昌郡主当时在池塘中挣扎，岸上有人想要施救，但裕昌郡主的侍女却是求到了凌不疑面前，让对方去救她们郡主。

但凌不疑冷漠极了，当时只是冷眼在桥上看着。

后来还是程少商发现了不对，将那个想要救人的家伙一脚踹进了水中，那人一站起来，水不过堪堪没过了下半身——显然，这水淹不死人。

如此一来，裕昌郡主精心准备的计划便被程少商毫不客气地戳穿了。

想来裕昌郡主也是知道了程少商便是那晚坏了她好事的人，所以方才她们进门的时候才会如此看着她们。

至于王姈，程烟织知道，是在程家宴会上与程少商结下的梁子。

所以这长安贵女们，怎么都如此讨厌？

程烟织倒也不觉得是自家阿妹做的有什么不对，相反，她也了解她家嫋嫋的性子，自然是那些人有问题。

只是今日宴会是在汝阳王府，裕昌郡主的场子上…对方恐怕会无时无刻不给她们下绊子。

结果不出意料。

待众女娘们一坐好，裕昌郡主便提及宴桌上的一道金丝枣让大家品尝，而后王姈又冷嘲热讽，说是程少商几人，怕是没有吃过吧？

万萋萋哪里忍得了她们找姌姌几人的麻烦，当即毫不犹豫地出声呛了她们。

双方一阵唇枪舌战，最后眼见她们拿万萋萋的衣着首饰奢华说事，程烟织终于开了口：

程烟织：萋萋阿姊如此衣着，那是因为她值得。

程烟织：阿姊随万伯父在外征战多年，其中苦楚与危险诸位不曾想过，阿姊面见过圣上，那圣上自然便见过阿姊此番衣着，圣上尚且不说什么，诸位倒是说起来了。

程烟织：再者，一道金丝枣，没尝过便没尝过，尝不出来又如何？这天下之大，莫非所有的菜式诸位都尝过？便是尝了，又能够尝出其中用料？

程烟织：自己尚且做不到，有何资格评判别人？

程烟织：圣上素来敬重武将家眷，而我们这些武将家眷，自认为也过不得如诸位一般精细的日子。

程烟织：诸位既然不欢迎我们，又何必发出请帖邀请我们前来呢？

程烟织：当真是…令人发笑。

论起嘴皮子，程烟织很少输给别人。

王姈等人被她这么一噎，都沉默了一会儿，正想着该怎么反驳她，却是有侍女率先走过来在裕昌郡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少女面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惊喜了起来，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能让裕昌郡主如此表情…

想来，应当是凌不疑来了。

凌不疑会来裕昌郡主的生辰宴，就像是给了她们底气一般，又开始说了起来。

甚至连楼家大房嫡幼女，楼垚的堂妹楼缡，都加入了进来。

她们说是有贵客前来，万萋萋却是不信，当即没好气地说了几句。

然后王姈便回答是十一郎。

十一郎。

凌不疑乃是文帝义子，文帝有亲生子女十人，凌不疑是第十一个，所以，长安城中女娘都爱唤他“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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